回到包房里。
阎解成当即就说了刚才的偶遇。
“哥几个,你们猜我刚才出去,碰到谁了?”
苏胜利身边跟着俩人,刚才喝起酒来,那个大高个说了一嘴跟院里叫‘木头’的有过摩擦。
虽然后来被苏胜利以‘不提扫兴的事儿’为由岔开了话题。
但都认识苏木,也是不争的事实了。
话题绕过去没多久,自己出去放了水就遇到。
而且,这可是个机会。
一个抬高自己,贬低刘光天的机会。
“谁啊?”
“苏木,这家伙正跟红星小学的美女老师吃饭呢。”
说着,还特意看了看刘光天。
这小子脸红脖子粗的,不知是羞的,还是喝酒喝的。
他也是亲身体会过苏木‘煞气’的人。
即便是此时想起来,也依旧心有余悸。
但喝了点酒,又不想当着众多同龄人的面儿认怂。
憋的挺难受。
苏胜利也不敢招惹苏木,这个话题就又打了个哈哈一晃而过。
感觉这一顿酒喝的挺没劲儿的。
苏木这个名字总是绕来绕去。
如果不是苏胜利另有算计,肯定早就散伙各自回家算了。
“几位兄弟,话我今儿撂这里了,咱们之间也不玩价高者得那一套虚的,就一句,营造厂那个指标,谁先拿钱,就是谁的……”
苏胜利举杯。
这才是今天这顿酒的根本目的。
阎解成一扬脖把酒喝下,咂摸着嘴里辛辣之后的酸涩。
得。
一顿酒之后,自己起初的想法别说达不成,还平白又多出了好几个竞争对手。
没见一桌子人都各有所思嘛。
刘光天这孙子,都眼冒金光了。
外面庭院里。
苏木和冉秋叶这顿饭吃的文雅,波澜不惊。
冉秋叶也早已不复当年。
在苏木面前没有很放的开,有些拘谨,有些……怯懦。
毕竟,当初医院一别,就是两人未来最直白的分水岭。
双方都没有对和错。
只不过一人力挺自由感情,一人选择了听妈妈的话。
没有酒的饭局,吃的就比里面快许多。
饭后,苏木陪冉秋叶往回走。
香饵胡同,冉秋叶曾经经常被苏木送至的地方。
两人停下自行车,站定。
“秋叶,我觉得有件事,我要跟你提前说一下。”
…………
阎解成醉醺醺的回了四合院。
来到前院时,还特意看了看苏木家的方向。
苏木家里亮着灯,昏黄的灯光映射下,有人影走过,掠过一道浮影,划过门口停着的自行车。
阎解成打了个酒嗝,踉踉跄跄的推门进了屋。
阎埠贵坐在桌前,没给大儿子好脸色,但几次想要开口训斥,却也都憋了回去。
看在于莉的面子上,就暂且放过老大这一次。
“哎呀,醉醺醺的,这得喝了多少……”
三大妈不落忍,给阎解成倒了一杯温水。
阎解放是知道大哥这次的目的的,凑上去给老大打眼色。
如果没有自家老爷子阴沉着脸坐在那里,他早就开口问了。
迫不及待。
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个刚工作的学徒工,对编制这事儿,惦记着呢。
阎解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解放,你那个没戏,说一千道一万,还得是这个好使。”
边说,手上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那我咋办?”
阎解放一肚子怨气,扬声说着,还瞥了自家老爹一眼。
“哼!”
阎埠贵哼了一声,没接茬。
想从老子这里拿钱,可以。
明算账,算清楚账。
养了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整天都想着抠搜自个儿家,没门儿。
三大妈一般都不提家里这些事,她主要的工作内容分配的,就是打圆场。
当然,她从始至终都很有分寸,坚定不移的站自家掌柜的。
家里不容易,一睁眼就是七口人的吃喝拉撒云云……
三大妈一通絮叨,屋里孩子们都不乐意听。
毕竟一年起码也得听个三五百回,耳朵茧子都起好几层了。
架子床上的阎解娣甚至都悄悄把脑袋藏进枕头里了。
“……要是于海棠跟苏木真能成喽,到时候再给解放寻摸寻摸,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大主任不是……”
阎解成笑了一下。
也就是喝了酒,不然他还真不敢当着自家妈的面做这种表情。
“不可能!”
“老大,怎么说话呢?这事儿还没开始,伱上来就给泼凉水了?我瞧着于莉她妹妹挺好的,多漂亮啊。”
三大妈听儿子‘耍酒疯’,下意识的看了老伴儿一眼,见他脸色又拉的更深了,赶紧找补。
“妈,今晚我跟……在外面应酬,知道我看到谁了吗?”
不等三大妈捧哏到位,阎解成自顾自的道:“苏木,跟人家冉秋叶冉老师俩人在饭馆吃饭呢。所以啊,你想撮合小姨子和苏木,根本没戏。”
“真的?那,这个,这……老头子……”
三大妈怔住了,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往下继续,看向阎埠贵。
阎埠贵也是皱起了眉头。
“我明天上班去问问。”
这地下工作做的也太缜密了,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冒啊。
阎埠贵心里泛起了嘀咕。
被人拿了院里三大爷是这几天阎埠贵心中最大的痛。
失了威信倒是次要的,他看重的是每年先进院子评选后对大院大爷的奖励。
当然了,这么些年在四合院当三大爷都已经习惯到骨子里去了,突然被摘了称号,威严扫地的不适也是有的。
想要通过说亲跟院里唯一的真正干部身份的苏木搭个桥,借势重回大院大爷的位置,也是他的一个期望。
可阎解成言之凿凿,阎埠贵也不得不重新打算了。
可别好心做了错事,结不了亲却结了仇,那可就太难受了。
其实,被阎解成和阎解放俩亲儿子背刺倒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
起码让阎埠贵做事儿又更谨慎了些,少了一些想当然。
当初家里一闹腾,他就去找刘海中打算借助刘组长的威慑力镇压家庭矛盾……
现在想来,悔不当初。
这一夜。
冉秋叶是哭着睡过去的。
苏木跟她说了一个不为外人道的秘密,在她看来,是一种推心置腹,也是一种‘婉拒’。
因为她真的接受不了跟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家丈夫的事情。
可又能怪得了谁呢。
怪只怪命运对她自己的不公,如果当初自己不放手,再勇敢一些,或许在苏木面对困境和低谷的时期,就不会孤独无助。
可时光没有返程票,错过终归就是错过了。
四合院里。
于莉和于海棠两姐妹躺在床上聊了许久。
两姐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坦诚相待’的聊天了。
于海棠纠结于在何雨柱和许大茂这两人之间,选择谁,一个有文化有情调有浪漫,另一个踏实靠谱,嫁给他就是嫁给他,生活中会少很多麻烦。
身侧的姐姐于莉,则是在回忆傍晚那顿丰盛的晚餐,吃的是极好的,生活标准让她难以想象,却仅仅是人家口里的家常便饭。
而最最最重要的,是只有他跟她两个人。
如果换一个身份,天天都能如此的话……
于莉一时间心潮汹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假如梦想成真,她保证自己一定会乐的合不拢腿。
中院。
何雨水也是辗转难眠。
她今晚在巷子口跟对象见了一面。
说来也真的挺卑微的。
对象很听家里妈妈的话,而那个准婆婆,可能就只是贪图自己小厨娘这个手艺,都几乎把瞧不上自己摆在明面上了,却还能做出让自己明天下了班去他家里做一桌子菜招待同事……
这倒没什么。
当初既然决定尽快嫁出这个院儿,赌气的何雨水下定了决心什么苦什么罪都能受的。
可……
事态的发展实在太出人意料。
简直就是天意弄人。
然而,被‘通知完’连场电影都吝啬看的对象毫不犹豫的回家了,她也只能形单影只的回家。
好巧不巧就碰到了苏木大哥。
他身边有个女人。
棒梗的班主任,阎大爷的同事,红星小学的冉秋叶冉老师。
何雨水婚期被拖延的这段时间,内心是有小小期许的。
但是有些事情做的太极端,已经到了无法再回头弥补的地步。
她后悔也没有用。
但女人嘛,海底针一样的心思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谁让苏木大哥的身边一直没有别的女人呢?
但,今天,她真的看到苏木身边有了女人。
知书达理的老师。
这一幕让何雨水心底最深处的一丝幻想,崩塌了。
回到家,耳边大哥何雨柱美滋滋的哼着曲儿,何雨水是越听越心里难受。
早早的回了屋,上了床,却一直熬着,熬到了夜深人静不知何时,才缓缓睡去。
西厢房,贾家。
秦淮茹是被通知了不去打扰的。
所以她也就没动去帮着苏木‘打扫战场’的念头。
可按耐不住‘窥探’一番的小心思,又恰好瞧见苏木送于莉出门……
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秦淮茹扶着墙根回屋的时候,差点被一身酒气的刘光天撞见。
也幸亏她行动有些不便,再加上穿堂光线比较暗,酒意正浓、心事激荡的刘光天没看到转了个身佯装准备出门的秦淮茹……
秦京茹早早睡下了。
她晚上意外‘蹲守’到了许大茂,虽然没能进许大茂后院的屋,但许大茂承诺了,要等过了这段风声后,让刘组长给提亲,然后两人就能在一起了。
知道秦京茹不乐意住在姐姐家受气,许大茂还特意给了她五块五毛钱,让她先回老家待一阵子。
秦京茹早早睡下,明早回去前还打算买点东西带回去呢。
后院。
许大茂躺在床上,心情暗爽之下,倒是很快就入了梦想。
梦里他跟于海棠扯证入洞房,结果推门一瞧,嘿,这不秦京茹那乡下丫头嘛,再揉了揉眼,麻鸭,娄晓娥那娘们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呢。
梦中受到惊吓的许大茂突然脚下一空,跌入深渊,却怎么也无法落地,整个人不断往下坠,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东厢房是最近风头最盛的刘组长刘海中家。
“爸,现在你在厂里,谁不敬畏你三分?……只不过,光福工作还是个临时工,这说出去你脸上也不光彩啊,是吧?轧钢厂关着好几千人的大领导,人人都敬畏的刘组长,家里小子竟然连个正经工作都安排不了……”
回来的路上,刘光天就琢磨好了说辞。
挨打挨多了,自家老爹是个什么脾性,二小子刘光天也多少能拿捏一二。
说白了,自家老爹受捧,但要看捧的角度是怎么样的。
这还的多亏了苏胜利面授机宜。
要不说人家本事呢,到哪儿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看人也是贼准。
阎解成算个球,别说260块,200块他能从阎老西兜里掏出来就算他本事。
而且吧,说到家底这方面。
刘光天觉得自家可以拍着胸脯跟阎家叫板,绝对没问题。
虽然老大结婚掏走了不少,可这么多年下来,自家老爹工资真不少,三五百还是说拿就能拿的出来的。
刘光天有这个底气。
再加上今晚散了局之后,自己被苏胜利拉着指点迷津……
回来立刻给自家老头身上这么一套用。
别说,还这是立竿见影出成效。
妥了。
给老三解决了工作,让老爸多看重自己三分,少挨揍些,自己还顺便落下百八十的。
以后还得跟苏胜利这家伙混,人家肚子里是真有东西。
后座房正房,住着聋老太太。
老太太年岁大了,觉少。
下午的时候,一直刻意不太联系的老家的亲戚让人捎来了消息。
她毕竟这么大年纪了,之前做下的那些事,足可以保她安稳入土。
可这个小辈儿这边,可就没那么好了。
虽然当初也是做出了不少的贡献,但还是太抠搜了点。
几十年经商都钻进钱眼里,看不透这个世道,看不懂人生。
蝇营狗苟数十载,难得有了依附的机会,却因为‘舍不得’导致了如今越来越不利的情况。
不怕贼头,就怕人惦记啊。
千日防贼,哪能不百密一疏呢?
唉,罢了罢了。
聋老太太翻了个身。
夜幕之中,看似老眼昏花的眸子里,闪烁着睿智通透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