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呆愣住了。
她实在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是真的没有想到。
她料到了或许屋里会被她堵住一个女人。
但那个女人应该是听到动静藏到里屋去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自己赤诚相对。
天儿挺热,床上连个毛巾被都没有。
许大茂是三个人里此时最清醒的那个。
他没拦住娄晓娥,只好选择把事情捂在自个儿家里。
所以,先关门。
看到门口外面黑色的包,他探手拎了进来。
拎了两次。
第一次没想到会那么重,所以用力小了,不仅没拽动,还差点闪了自己的腰。
第二次才把包拎起来,一手拎着包,一手赶紧关门。
“你干什么?许大茂,你给我放下!”
许大茂不知道包里有什么,可娄晓娥却清楚。
这趟主动回来,也是一种态度上的‘服软’。
娄晓娥本就委屈极了。
她内心深处,是当做自己为了娄家一大家子人的付出去行动的。
这包东西拎着过来,也是用于藏匿。
一包的珠宝首饰,还有分散开来的大黄鱼和小黄鱼。
但既然事情演变到这样的境况。
娄晓娥再怎么委曲求全也不会继续跟许大茂过下去了。
包里的贵重东西,立刻就变得敏感。
是坚决不能让许大茂碰一碰的。
娄晓娥一个箭步冲上去,第一时间撕扯他的手腕。
目的就是要夺回自己的包。
许大茂此时是心虚的。
他还以为娄晓娥要打人呢。
侧身一躲。
然后……
娄晓娥拽住了包的一侧,力道跟许大茂转身这一下背道而驰。
撕拉。
包的拉链口被扯开了巴掌大一块。
几块小黄鱼散落在地上,还有露出一小部分的一条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在包口晃荡。
许大茂呆了。
眼珠子瞪大,瞅着地上的小黄鱼,直勾勾的。
这么……这得值多少钱。
“撒手!”
娄晓娥声音不大,还是考虑了影响,压低了的。
“娥子……”
许大茂第一时间就是后悔,然后下意识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许大茂,滚开!”
娄晓娥亲眼目睹了这一龌龊到让她恶心的一幕,事态就彻底无法再扭转了。
必须要离。
日子,没法过了。
许大茂下意识松开了手。
包坠落到地上。
娄晓娥劲儿不大,一只手拽不动整个包。
沉闷的响声惊醒了许大茂。
他当即弯腰跟娄晓娥分抢地上的小黄鱼。
眼疾手快之下,死死的把两根小黄鱼握在手里。
娄晓娥恨恨的盯着他,如果眼珠子能剐人,许大茂此时一定会千疮百孔了。
“还给我。”
娄晓娥声音冰冷无情。
“不给。”
许大茂心想,既然离婚是一定的了,那自己拿一点是一点,以后就没这机会了。
不仅拿了小黄鱼,他的眼神还不时的盯着娄晓娥脚边的包。
要是这一包都能留下,哪怕留下一半,嗯便是三分之一,也足够自己吃一辈子的了。
“行,许大茂。那我可喊人了,让院里的大爷给评评理,大不了咱同归于尽!”
娄晓娥吸了一口气,就要喊。
许大茂一哆嗦。
娄晓娥这二愣子性格,许大茂一点都怀疑她是虚张声势。
冲上去捂住娄晓娥的嘴。
“哎吆,疼,疼,疼!”
娄晓娥松开嘴,怒视着许大茂,嘴唇上还有丝丝血渍。
许大茂的手已经有血往地上滴答。
“大茂?哎呀你手伤了,伱这人属狗的啊,怎么……”
啪!
秦京茹穿上了衣服,走过来看到许大茂手流血,二话不说就准备干架。
结果,被娄晓娥一巴掌扇醒了。
秦京茹委屈的看向许大茂。
许大茂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娄晓娥,我同意咱俩离婚,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要是真闹起来,你家的事儿我也知道不少,咱俩都不好过……”
娄晓娥气呼呼的瞪着这俩人。
半晌。
“哼!”
娄晓娥咬牙切齿的说完,重新把包的拉链拉上,双手拎起包出了屋子。
“大茂……”
许大茂硬挺着,等娄晓娥走后,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刚才他怕极了。
不是怕别的,而是怕娄晓娥闹起来,招惹来了刘海中。
那二大爷现在风头正盛呢,属狗的。
自己要是犯在他手里,铁定没好果子吃。
身后秦京茹眼睛眨巴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娄晓娥出了后院就泪流满面了。
委屈的心情得以宣泄,心里不仅不不憋屈,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
感觉拎着的包也轻巧了许多。
娄晓娥一路走过前院,出了垂花门。
她没发现,睡了一觉正在厨房里给自己煮面条的苏木,看到了她拎包出门的身影。
哪怕是等她走了,还在瞧着地上反射着月光的那件东西。
苏木推门走过去,从地上捡了起来。
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上面有着精美的雕刻。
扭头往中院方向看去。
苏木一路走,一路捡。
片刻间,来到了中院去往后院的拐角小门口。
一根足斤足两的大黄鱼,斜斜的担在抄手游廊的台阶之上。
苏木再次弯腰捡了起来。
转过头,就看到了神色慌张,气喘吁吁的娄晓娥。
瞧见娄晓娥眼神盯着自己手里的大黄鱼。
苏木刚要说话,耳朵却听到背后有两个说话的声音。
许大茂和一个女人……
“太马虎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能随地乱掉。”
苏木扬了扬手里的大黄鱼,边走边伸了出去。
娄晓娥接过来,缓了一口气,看向苏木的眼神很诧异。
“哦,对了,还有这个……”
苏木的手揣进裤兜里,拿出来了一条珍珠项链,一条金镶玉的吊坠,还有那块玉牌。
“谢谢。”
这几样在苏木看来,就大黄鱼最没用。
刚才苏木其实已经将这些东西送进了空间之中。
(
当时也没想到会有失主找回来,就肆意的‘挥霍’了。
没想到空间只是吸收了老物件里面的某种物质,对这物品本身,倒是没什么损伤。
既然这样,那苏木可就一点都不在意了。
在别人看来特别贵重的价值连城的东西,却对苏木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福伯,走吧。”
娄晓娥匆匆跑出院子,回到车上。
“小姐,都捡回来了吗,没被别人发现吧?”
司机福伯问了一声。
这小姐实在太马虎了,包漏了也不知道,走一路撒一路,这万一要是被人瞧见了,传扬出去。
不吝于肉包子摆到明面上……
那些家伙还不闻着味儿窜过来啊。
“嗯,都找回来了。”
福伯脚踩油门,车子缓缓启动,拐入胡同时,迎面一个走路踉踉跄跄的醉汉出现。
福伯一脚刹车,娄晓娥差点没一头撞上前排座椅。
“怎么了?”
福伯没有下车,看了一眼旁边倒在地上的醉汉,打了一把方向盘,绕过地上的人继续走。
车子缓缓驶离了胡同。
这块倒霉的伤心地,娄晓娥决定再也不来了。
苏木经过秦淮茹屋门口时,还听到贾张氏跟秦淮茹谈论‘又不吱一声’就没影儿的秦京茹呢。
嗤笑了一声。
这种乡下女人,为了嫁进城里,还真是有够拼命的。
苏木心中不耻,但也不想干涉,不想谈论。
与己无关,就随她去吧。
空间里新增了一点能量是好事。
苏木回去吃了饭,就赶紧一头扎进空间,开始了新一轮的修炼。
感觉又快要到达一种瓶颈了似的。
苏木很期待呢。
……
阎解成从地上爬起来。
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但醉酒之下,也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几乎是三步一扶墙的状态。
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喝成这熊样的。
也可能是阎解成最近家庭不和睦,只是维持了表面光鲜,心里难受,所以不胜酒力吧。
下班之后,阎解成没有回家,而是跑去赴了苏胜利的约。
最近苏胜利混的风生水起,手头宽裕,说话也豪气,身边还跟着个贼漂亮的娘们,羡煞了阎解成。
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回家推门时,手上力度失了分寸,摔的门框咣咣作响,吵醒了已经睡下的于莉。
于莉坐起来,看向门口。
瞧见阎解成醉醺醺的,浑身跟在泥地里打滚了似的熊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却并没有下床搭理他。
反而翻了个身,把毛巾被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点,继续睡去。
倒座房冬冷夏凉,北屋现在扇蒲扇都嫌热,倒座房不盖毛巾被还觉得冷呢。
这小两口已经有点名存实亡的那股架势了。
于莉表面看似是嫌弃阎解成,怒其不争。
而实际上,内心的真实想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傍晚吃饭的时候,婆婆提议给院子里的苏木介绍个对象。
听老两口的意思,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是惦记上了自己的妹妹于海棠?
人家又不是没有对象。
跟杨卫民谈的好好的呢。
于莉就没搭腔。
但是吧……
从吃了饭,于莉的情绪就不怎么好。
说不上来。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自己妹妹真的没有对象,她会很乐意帮苏木介绍吗?
应该会的……吧。
身后感觉到床上坠物似的一沉。
于莉就更烦躁了。
这个男人,连苏木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了。
!?
于莉心头一惊。
恍惚中闪过一抹了悟。
吓得自己差点重新坐起来。
邪恶的念头不能纵容,要赶紧掐断。
翻来覆去好久才徐徐睡去。
一大早,于莉突然被一股酸涩的酒臭味儿熏了起来。
睁眼。
自己不知何时转了个身,正对着阎解成。
此时他还在睡,但是半边脸和枕头,还有肩膀……
吐得到处都是。
“呕……”
于莉干呕了好一阵子。
索性直接起来了。
收拾停妥后,出门前看了看床上又打起呼噜来的男人,走上去就是一脚。
咣当。
屋门关上。
阎解成从睡梦中醒来。
眨巴了几下眼,又嗅了嗅鼻子。
“呕……”
早饭是来前院西厢房吃的。
于莉心心念的分灶单开,最终因为阎解成得不到于莉床第间的配合而流产。
没再提及。
但于莉也没再拿过份子钱。
这事儿都是阎解成每月从工资里给老两口交的。
从年前吵过架后,于莉的工资就一直自己拿着。
阎解成也没提过这茬儿。
他惦记的,也就是那点事儿。
不过一直没再得到自家媳妇的恩准。前段时间上火,但今天一觉醒来,却不觉得了。
虽然吐得邋里邋遢,但洗漱之后,还是觉得神清气爽。
男人嘛,还是要阴阳调和才算完美的生活。
这一点,阎解成挺感激苏胜利的。
没有他,就没有自己爽一把的门路啊。
“爸,营造厂有个正式编制,350块就能拿下来,要不给解放买过来?”
吃饭的时候,阎解成想到了昨晚苏胜利跟自己说的事儿,琢磨了一下说辞,开口道。
埋头吃饭的阎解放抬起头。
一脸期望的看着自己老爹。
有编制的工作,可比学徒工、临时工强多了。
他想要。
特别想要。
“三百五十块啊。”
阎埠贵砸吧砸吧嘴,开始了心里的盘算。
“这样,解放,等你工作了,一个月上交20块,同意的话再说。”
“爸,那我得交多久啊?”
“交到你结婚为止,跟老大之前一样。”
“那,那我要是今年底或者明年就结婚呢?”
三大妈看了一眼老伴儿,这孩子大了,有了稳定工作接下来不就是结婚成家嘛。
老太太也是不想吃亏的。
这么多年生活下来,早就习惯了不在儿女身上吃亏,也乐于从孩子身上往自家找补。
“起码也得两年半。”
“那我不干,爱谁干谁干吧。”
孩子们也都长大了。
从小到大的熏陶之下,阎解放也能盘算一个账。
一个月20块,一年就是240块,两年半就是600块。
这利息也忒高了。
不是阎解放不想要这个工作,而是觉得有的谈。
是真觉得有的谈。
“不干就不干,马上就要交下个月伙食费了,你这个月还差3块呢,领了饷一起补上。”
阎埠贵还没说话呢,三大妈就开口了。
一句话噎的阎解放没话说。
吃人嘴软。
兜里比脸干净闹得。
阎解旷和阎解娣两小只偷偷对视一眼,都把自己埋在跟脸一样大的碗里。
这种事,他们就不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