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这一晚。
秦淮茹得了消息,早早的吃完饭,在家里等着棒梗老师登门家访。
冉秋叶班上没有交学费的孩子有6个,分两个晚上家访,棒梗家排在今晚的第三个。
也是最后一个。
“贾梗,贾梗在家吗?”
冉秋叶推着自行车来到四合院中院时,各家各户都已经关门了。
秦淮茹听到声音赶紧迎了出来。
把棒梗的班主任迎进屋。
屋里三个孩子听到院里声音,都乖乖的站在外间屋,站得笔直。
孩子对于老师这个身份,有着天生的惧怕和敬畏之心。
冉秋叶虽然不是小当的班主任,可也是‘威名赫赫’的哥哥年级的班主任,小当是很害怕的。
没见小槐花都快哭出来了么。
倒是棒梗,皮厚的很,没太多的敬畏之心。
“老师好。”
冉秋叶进屋。
小当就大声喊了一声,跟在学校里一样。
“贾当你好,哎,这是小槐花吧?一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哎,对了,我记得你们跟奶奶住一块的吧?”
冉秋叶登门之前,就已经又‘回顾’了贾家的情况。
上门来要孩子的学费,对其家庭有所了解,才能做到有的放矢啊。
“哦,我奶奶出去遛弯儿了。”
棒梗解释道。
其实贾张氏是不想掏自己的小金库,找借口遁出去了。
秦淮茹招呼冉老师坐下。
棒梗赶紧拿起早就准备好了的茶壶,给老师倒茶。
冉老师也没绕弯子,温和的说道:“今天呐,我们学校的老师都在家访,家访的内容呢,想必贾梗都跟您说了吧?”
“说了。”
秦淮茹回的倒是痛快,但是说完之后,就面露苦涩的继续解释:“冉老师啊,这个,对不住呀,学费呢我一定交,但等开学以后再交,您看成吗?”
秦淮茹虽然拿了苏木家的油,省出了一笔花销。
可奈何贾家的窟窿实在到处都是,大过年的,手里有但凡有1分钱,就有四五处等着1分钱用的地方。
生活大概就是如此。
挪用资金,也不仅仅是单位会做的事情。
好些个小孩子从小攒到大的压岁钱,不也一直没真正落到手里过嘛。
“其实啊,我也是一直在想办法,看怎么样能够让贾梗免学费,可是啊,这学校里的困难户实在是太多了。京城市政府也给了明确规定,这家里生活平均费用每人每月不超过5块钱的,才能免除学费,可是,您家呢,刚好够,我呀,也实在没办法……”
棒梗这会让也把茶放到冉老师面前。
见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扯着,顿觉没趣儿。
“妈,不用伱交了,何叔说了,他替我交。”
“啊?”
秦淮茹诧异的脱口而出。
这何雨柱是整的哪一出啊?
自己最近可一直都避讳着呢,也没刻意朝他拿盒饭,怎么帮着交钱的事儿也没提前跟她说一声。
“真的。”
棒梗还以为是亲娘不信呢,拔腿就往屋外跑,边跑还边说:“老师您等一下,我,我去把何叔叫来。”
瞅见棒梗跑了出去,秦淮茹扬声问屋里:“哎,小当,怎么回事呀,我怎么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我哥找过傻叔……呀,忘记了,我哥刚才说了,不准在老师面前叫傻叔。”
小当在屋里懊恼的嘀咕。
可声音又没太遮掩,屋外坐着的秦淮茹和冉秋叶都听了个真真切切。
其实,邻里邻居拆借点银子这事儿,在这个年头很平常的。
但二块五这么多,还是不常见。
不过这不也显得邻居有财力嘛。
何雨柱就是打着这小算盘,还特意交代棒梗不能提‘傻’字呢。
“傻叔?这人为什么带个‘傻’字儿啊?”
冉秋叶好奇的问。
“嗨,这不外号嘛。”
秦淮茹笑着解释,但心里也同时一琢磨,就明白了过来。
能省一笔钱,这个年就又能宽松一些,只不过吧,何雨柱这个饭盒供应商眼瞅着就要彻底脱手,秦淮茹还是有点纠结和遗憾。
但话赶话的功夫,她也不好反口,再者说了,不还‘借’人家二块五毛钱嘛,解释过去也就甭再还了。
这么一想,也就略有舒心了些。
“我们院里的人呐,都叫习惯了,其实是我们轧钢厂的厨师,大名叫何雨柱,人挺好的……”
冉秋叶心里琢磨:“肯定啊,要人不好,怎么舍得借这么多钱给你们家呢。”
隔壁屋。
棒梗焦急的催促着:“您快点行吗?冉老师都等着了。”
何雨柱正对着镜子梳头呢:“不捯饬精神点,冉老师能看上傻叔吗?”
身后的棒梗撇撇嘴。
何雨柱也没看到,他还在美滋滋的捯饬头发呢。
好容易拾掇完了,棒梗扭头就要走,却见他傻叔又一屁股坐床沿儿。
“嘿,傻叔,你这又闹哪儿出啊?”
“小子,等你以后长大了,也得学傻叔这样。”
一边说着,一边脱了棉鞋,从床底拿出一双皮鞋来,边换还边说呢:“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不穿皮鞋,不搞对象。”
棒梗敷衍着点头。
他管那些干啥,就是想着把傻柱拉到自己家,让他掏钱给把二块五的学费交了。
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才不心疼。
也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西厢房这边。
秦淮茹试探着跟冉老师聊着学费之外的私事儿。
冉秋叶也知道棒梗家的学费有了着落,也就只能等着。
“冉老师,你这些年,一直单身着呢?”
实话说,秦淮茹现在脑子里挺乱的。
一方面,她不想长期饭盒没了,却又因为跟前院苏木的关系而有着顾虑。
这本就是一出矛盾。
但现在眼瞅着何雨柱跟冉老师见面已经板上钉钉,饭盒装上了翅膀,眼瞅着不保。
是搞破坏,还是助力帮衬一下,也能落个好呢?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秦淮茹下意识的选择了后者。
(
果然,脚步声停在门口了。
“这不,一直没碰着合适的吗?”
“哦,这样啊。”
秦淮茹隐晦的瞥了一眼冉老师身后,那里是屋门的方向。
“刚才孩子们说的何雨柱啊,他今年29岁,是我们轧钢厂三食堂的厨师班长……”
“妈,何叔来啦。”
棒梗推门而入,后面何雨柱挺着腰板儿,脸上挂着笑走了进来。
“咦,看您有点眼熟啊?”
冉秋叶扭头瞅见了孩子嘴里的傻叔,其实吧,还真有点好奇谁的外号用‘傻’字呢。
没想到第一眼见着,顿觉眼熟。
是真的有点眼熟。
何雨柱嘿嘿笑着,也不解释:“您就是冉老师吧,你好你好。”
冉秋叶也不好再继续刚才话题。
两人一番客套,秦淮茹在旁边看着就更放弃了之前第一种的念头。
看样子,这两人之前就见过面。
想来也是,如果之前何雨柱没见过冉老师,又怎么会托人想折儿要认识冉老师呢。
“别站着了,都坐下说吧。”
秦淮茹招呼道。
“别坐了啊,冉老师,到我那屋坐会儿去吧?”
何雨柱一激动,突兀的说了一句。
屋里气氛为之一窒。
这哪儿跟哪儿啊,又不是相亲局,哪能邀请一个大姑娘去男人屋里的。
秦淮茹心里腹诽,但面上却没任何表情传递。
冉秋叶也是脸上一僵,正要找个借口呢,就听何雨柱又继续说道:“秦姐家的事儿吧,您就兹当是我们家的事儿,差不多少……”
可能也是发觉了自己刚才一激动,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有点尴尬,不等秦淮茹和冉秋叶回应,就继续自顾自的道:“我听说,怎么着,是学杂费没交上呢,是吧?”
说着,就掏手入兜,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二块五,递给冉老师。
手指碰触了一下,何雨柱就又有点受不了了。
“哎呀,您还真是热心肠。”
冉秋叶接过钱,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收据,递给秦淮茹:“我呀,也实在是没办法,学校里非让催着来家里要。”
秦淮茹笑颜如花:“您没错,是我们做得不对,下回我一定提前交上。”
“还什么下回啊,开学不就三月一号嘛,您放心,我们棒梗头一波,这也算支持冉老师工作不是?”
秦淮茹一怔,随即笑的更发自内心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呢。
“那我就,再次谢谢您。”
冉秋叶也是鞠了一躬,其实心里挺意外的:“这邻居热情的过分了些,难道跟棒梗妈的关系……”
本来没这么想法的,可秦淮茹夸赞何雨柱很好,又眼见何雨柱对秦姐家的事儿当自家的事儿,对棒梗也是我们家我们家的,不想歪了才怪。
“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冉秋叶转身就要告辞,何雨柱有点着急了:“那个,冉老师,不是说去我那边坐坐吗?”
“啊,这个啊,就不去了,我还有几个学生家要拜访呢。”
“哦,正事儿,正事儿要紧。”
冉秋叶背起包:“贾梗,贾当,我走了啊。”
“老师再见。”
秦淮茹和何雨柱一起送冉老师出了屋。
何雨柱打进步很积极:“我给您撩,我给您撩……”
冉老师推着车掉头,何雨柱指着自己的三间正屋道:“我屋就那儿,就那儿,很近。”
冉秋叶笑着道:“我今天算是看到了,这远亲呐,不如近邻,您呀,真是热心肠。”
“哪儿啊,那也比不了老师,我最尊重老师了……”
秦淮茹想了一下,停了脚步,跟冉老师打了个招呼,没有跟上去。
当是看在那两块五的面子上,帮他一下子吧。
“来来,我帮您提车头……”
过穿堂时,何雨柱很热情的帮把手,又是提车子,又是恭维老师这个职业。
刚过了穿堂,就听到西厢房那边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屋里声音还挺大,叮铃咣当的,竟像是掀桌子似的。
两人都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嘿嘿,这是我们院三大爷家,哎,对了,就是学校的阎老师……”
“这是阎老师家啊。”
冉秋叶也有点意外。
阎老师在学校都和颜悦色的,不像是有那么大脾气的。
还没琢磨完呢,就见阎埠贵掀开棉帘子气呼呼的走了出来。
看他脸色和表情,想来是被儿媳妇气得不轻。
何雨柱偷笑,可是让他听到不该听的了。
怎么着,于莉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喊着要出去找个野男人……
这么打脸的么?
可幸灾乐祸的心情还没彻底撩拨起来呢,就见出了屋的阎埠贵看到了何雨柱,立刻就小跑了过来。
院子里还有一层薄薄的雪呢,老头也不怕滑到了摔着。
“三大……”
何雨柱打招呼。
当着冉老师的面儿,他可不能露出混不吝的那种话来,显得不够正经。
要知道何雨柱为了这次跟冉老师见面,连棒梗都被嘱咐不要说‘傻’字儿,可见他多用心了。
“何雨柱!你,你竟然是小偷!”
何雨柱话才开口,就被阎埠贵的声音打断了。
当着冉秋叶的面,无论真假,这屎盆子都不能认领啊,所以即便何雨柱听到阎埠贵找到他,心里咯噔一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反驳。
“三大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我可没偷你家自行车轮子啊。”
“你敢说你没偷,我就去派出所找张所长来主持公道……”
“嘿,谁不知道你是三大爷啊,人家冉老师还有事儿呢,先让人家冉老师回去,我再跟你说这事儿。”
“说什么啊说,傻柱,好啊,你真是那小偷,就是你那天偷我们家自行车轱辘!”
三大妈这时也追了出来:“怎么了这是?当家的,你消消气,咱自家的事儿跟人苏木有啥关系……”
得嘞。
大晚上的,三大妈还以为阎埠贵是逮着苏木要个说法呢。
结果走近前了才看到,竟然是傻柱。
嘴里的话也就顿时卡住了。
“苏木?”
冉秋叶怔住了。
一些曾经的回忆顿时涌出。
“冉老师,你认识苏木?他是刚退伍回来的,这人呐,汉子,那话怎么说来着,人残志坚!”
何雨柱算是病急乱投医,只想赶紧找个话题岔开。
怕的就是阎埠贵追着咬,让自己给冉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一切都挺好的,直到来到前院,眼瞅着就距离告别一步之遥……
可这态势,琢磨着像是要功亏一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