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重社的活,苏木往返搬运了四趟。
耿叔运了两趟就歇息了。
毕竟距离不近,重量不轻,一般体力的人,连续拉两趟就几乎到极限了。
这时候如果再强撑着拉第三趟,其实也行。
不过拉完了,缓一天都不一定缓过来。
所以有经验的人,都不会极限操作。
稍作休息,还能继续再拉。
只不过活就那些。
耿叔歇息一阵,再重新装车,估计也就能拉最后一趟罢了。
虽然嘴里说着拉这活能赚一天的钱。
可真拉完了,没有人真的会放弃继续干活。
赚钱不嫌多,特别是现在。
粮食不够,谁不想多赚点钱去换更多口粮呢。
除了苏木。
这小青年跟牲口似的,一股气跑了四趟,还生龙活虎似的。
羡煞旁人。
“耿叔你且拉着,我走了啊。”
叮铃铃。
苏木结束了第四趟,从图书馆院子里出来时,正赶上憋的脸红脖子粗的耿叔拉着第三趟货。
一口气憋着没法说话,就用车铃铛回应。
起重社很多人打招呼就用这个。
苏木蹬着板车出了城。
闲来无事,恰好有耿叔这个契机,他准备去搞点鱼。
空间湖湾大的很,上一次主要去弄野味儿的,山涧溪流的鱼虽然有,但放逐到空间湖湾里,并不显得多。
自己少年钓王的口号有了,以后吃鱼的机会多了去,干脆就多补充点物资吧。
城里钓鱼的地方很多,但狼多肉少,鱼能有多少。
像苏木这种有外挂的,垂钓是无法满足他需求的。
于是他便选择出了城。
老京城一直有句谚语:“京城这座城是从河上漂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当初建筑京城的各种材料,几乎都是从河上运来的。
主要是通过京杭大运河运抵京城。
无论是元大都,还是明清京城的修建和修葺,所需要的大量木材和砖石都是通过大运河运输。
而且,不仅仅是营建材料从大运河运输,京城建城之后供应京城数十万军民的粮食、生活必需品,当时也都是通过大运河的漕运而来。
可以说,没有河道,没有漕运,就没有京城这座城。
所以,京城的古河道很多,水源也很充沛。
京城不缺垂钓的地方。
但苏木捕鱼所需的条件,城内显然不合适。
他打算去一趟玉泉山。
到玉泉山的距离也不算太远,在苏木认知的辐射范围内。
在城西北16公里山内有八泉。
东南行入昆明湖,经长河入德胜门西松林闸,水入城后先灌注于积水潭,南流分东西两路:
东灌什刹海荷塘,出地安桥,经东不压桥为御河,至东华门望恩桥改暗沟出东交民巷水关,入前三门护城河。
西路则是南行经李广桥响闸,过西不压桥,入北海复分为两支。
一支经蚕坛东,沿景山西墙外入西筒子河。
另一支入北海,过御河桥入中南海出日智阁下闸门,入中山公园,再经天安门前与东筒子河穿太庙之水相汇为菖蒲河。
嗯,这么说吧,京城内的河道水源均引自玉泉山。
苏木直奔水系源头。
这一次他直接打算捞一把大的。
一劳永逸。
……
傍晚。
苏木骑着板车来到耿叔的住所。
北沟沿胡同里一个大杂院的中院,东厢房北边。
这里苏木来过两趟。
一次是陪着搬东西,一次是帮着跑腿送东西。
整个起重社,他只跟耿叔关系好。
“耿叔,你在家吗?”
站在门口,苏木喊了一声。
门口没看到他的板车,院里也没有。
屋门由内推开。
一个四旬老妇人走了出来。
“咦,是小苏啊,快进屋来,他还没回来呢。”
耿叔的家占据东厢房的一半,跟南邻居平分三柁,不到三十平的面积。
却住了三代人。
嗯,现在是四代了。
耿叔的大孙子莅临了嘛。
“我就不进去了,婶子,这是耿叔让我给带的鱼,还活着呢,您拿着……”
耿婶儿顺手接过鱼,喜滋滋的。
“哎,哎,这可太好了。小苏,谢谢你啊,进屋坐会儿吧。”
“不了,婶子,时候不早了,我也得赶着回家吃饭呢。”
客套了两句,苏木转身就走。
屋子不大,人家儿媳妇还在坐月子呢,自己就别进去添乱了。
倒是耿叔这人,嘴里说着忙完了今天能休息,可依旧忙活到太阳落山。
生活不易,家家都有本难算的经。
越是这样,苏木对耿叔就越是感激。
自家本身过的也不容易,还把到手的活让给了苏木。
当初的苏木可只是个半大小子,除了身世境遇可怜,一无是处。
完全是不求回报的付出。
苏木深知,如果换做自己,在那个时候,估计也做不出这样的选择。
苏木自诩自己不是个恶人。
但当自己还需要赚钱养家的时候,面对一切机会他都会饿狼一样的去把握,而不是因为心善就让给别人。
特别对方还是一个看上去没有一点投资价值的废人。
所以苏木自觉自己仅仅不是恶人,却并不是一个善人。
耿叔则不然。
他心善。
品德方面,苏木钦佩耿叔。
即便他只是一个起重社不起眼的板爷儿。
从北沟沿胡同出来,从胡同里七拐八绕,没一会儿,苏木就到了东四北大街上。
左手边距离香饵胡同不远。
苏木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右拐,骑了一会儿就跟着左拐,朝着香饵胡同的方向绕了过去。
车子停在香饵胡同那个曾来过一次的院子门前。
苏木自己都有些发愣。
自己这是肿么了?
不远处出现了个身影,两根大辫子晃呀晃的。
是从厕所刚出来的冉秋叶。
小姑娘毕竟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带一股书卷气。
脸蛋儿红扑扑的,苏木恨不得抱着咬一口。
“冉姑娘,你好。”
“啊,你,你好,同志。”
这姑娘肯定是忘记苏木这个人了。
眸子里透露着一丝迷茫,以及警惕。
“上回你们家刚搬来的时候,我从火车站给你们拉过来的……”
苏木察觉到了冉秋叶的防备和陌生,当即就做了个自我介绍。
“嗨,是伱啊,对不起啊,我这段时间天天在家闷着看书,脑子都一团浆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