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之术那是禁术。”
“一个不小心则会招来闪身之祸。”
“你懂不懂”
对于夫人连珠炮似的质问,朱元璋顿感不知所措,望向对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迷茫,傻傻搞不清状况。
“妹子你先等等。”
“咱咋越听越糊涂了”
“林先生讲的纵横术,跟你说的这些有联系”
“真的假的”
“咱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这,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真不至于那般夸张!”
听闻此言。
马皇后无奈摇了摇头,倒也不忍心再为难对方了,直言道:“夸张”
“呵呵,一点都不夸张。”
“就这我还是收着说呢。”
“所谓连横就是依附强国去攻打弱国,所谓合纵就是联合弱国对抗强国。”
“可一旦连横,就必须献上土地,呈上国君的印玺,一次来获得强国的信任。”
“但这样国家的疆域就会缩小,君主的声望也会不断降低,还没来得及获得好处,就已经走进了混乱之中。”
侧目看向惊愕的朱元璋,马皇后莞尔一笑:
“同样,一旦合纵援助小国,就等于走上了独木,胜利不一定能得到好处,四百就要面临亡国。”
“故而合纵连横没有看到作用,但搞合纵的人却因此赚取了名望。”
“君主地位在不断下降,纵横家比作百官,之后重新琢磨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罢。
朱元璋如遭雷击呆在原地,方才还是满腹的牢骚,此刻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林先生竟然是这个意思”
“如此解释的话,倒是能说得通了。”
“既然如此,伱咋不早点提醒咱啊”
见他一脸闷闷不乐,马皇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起身为其倒了一杯茶:
“我以为你听懂了,谁知道你不懂啊”
“你当皇帝,还是我当皇帝”
“事关大明基业,哪有女人插嘴的份儿”
“但凡你再用心一点都不至于。”
朱元璋猛灌了两口茶,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难受,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愈加烦闷。
原来不是林澈在吊这胃口没有讲,而是直击压根没听明白弦外之音。
以为一通百通,实则狗屁不通。
难怪林澈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差,这些都是有原因有迹可循的。
念及至此。
朱元璋不由的狠掐眉心。
“妹子。”
“算咱求你了。”
“今后你再想到些什么,别再去藏着掖着了。”
“咱又不是让你干政,好歹得帮咱干点活啊!”
“咱们才是一家人。”
“繁文缛节不当饭吃。”
此言一出。
马皇后面不改色,对此没有表态,转而道:
“以后的事情等到以后在说,先把这点东西讲完。”
“想要统一天下,前提是能打败别国,想要获得安全,就要保证本国不受侵犯。”
“国力强盛就能打败别国,朝廷安定就能不被侵犯,所以纵横家不过是在挑唆争斗。”
“就如同执棋者一样从中牟利。”
马皇后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捋平了太子的衣领,语重心长道:
“这个天下从来都是东西越多越好,越容易取得功效,资源越多,越容易获得成功。”
“国家强盛,计策很容易成功,反之,国力衰弱,计策就很容易出现失误。”
“因此不是秦国的臣子聪明,也不是燕国大臣笨拙,而是因为这两个国家的条件不同。”
“以此为鉴,大明想要无往不利,必须保证国力强盛。”
朱元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人们习惯性追求安逸和私利,刻意逃避危险和贫穷,这也是林先生讲的趋利避害,趋吉避凶的人性。”
“如果青坡他们走向战场,前进可能被杀死,后退又面临军法,放弃了个人的家业,承受着作战的劳苦。”
马皇后笑着道:
“面对如此险恶的境地,他们又怎能不想办法逃避”
“至此,他们才投靠权贵,希望可以免除兵役,用钱财贿赂当权者,妄图来杜绝险境。”
“这样一来为公出力的人就越来越少,而依附权贵的势力越发庞大。
“最终百姓和贵族,全都成为了君主的敌人。”
“这样又怎能富国强兵”
说着,马皇后摆正身子,严肃道:
“重八。”
“这才是林先生想让你收拢权利的出发点。”
“不然终有一日,朱家会站在百姓的对立面,致使改朝换代国破家亡。”
听完了夫人的一番讲解,朱元璋搓了搓冒油的老脸,方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脑海里错综复杂的线头,终于是编成了一股绳子,把林澈讲过的所有课程,重新串联了起来。
竟是突兀有了种如是大赦的感觉。
“对,妹子说的对。”
“咱现在明白了。”
“光说咱不爱跟文人打交道,这林先生也真是的,啥话不能直说”
“非得弯弯绕绕,藏在课程之中”
“咱就一个大老粗,这不是难为咱嘛!”
话落。
马皇后微微抬颔欲言又止,实在懒得搭理他了,直接进行总结:
“而混乱的原因,无非是那些着书立说的人,假借道德来宣扬王法,讲究礼节掩盖伪善的真相。”
“扰乱盛行的法令,动摇君主的决心。”
“在就是那些弄臣巧立名目,招摇撞骗,借助一国势力,来完成自己私人的目的。”
“以及那些对抗皇帝的所谓谏臣,标榜为国为民其实就是图一个美名。”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哪有真正意义上的完美”
“时代确实变了,五毂之祸没变。”
“亡国的困局也没变!”
说罢。
马皇后敛容起身离席,抬手示意外面的宫女进来。
“我就说这么多。”
“等你想明白了,就去找林先生。”
“老大看好你爹,我先回去歇息了。”
“是,母后。”
朱标匆匆行礼恭送。
反观,朱元璋却是岿然不动,一双虎目良久才重新对焦。
待马皇后渐行渐远,消失在尽头的拐角处。
大殿再次归于安静。
“老大,跟咱来。”
“咱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