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您接收到一条支线任务!”
苏宇眉头一皱。
死亡海发布任务并不常见,一般都是世界攻略任务,也就是与该世界意志进行交易——“我帮你解决毁灭因素,你给我世界本源”。
随着苏宇与死亡海的联系越来越强,对于死亡海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运作都是能感知到的。
可是对于这个支线任务,实话说,苏宇有些感应不到它是怎么运作的。
“不对……这是迷失之塔发布给我的。”苏宇眉头一皱,将任务运作的来源锁定在死亡海的最中心——那座古老的高塔。
晦暗之月,杀人之时(死亡海支线任务)
任务简介:传承死亡海力量的人啊,你穿梭于时空的交界处,横跨过去。情绪与灵魂是生命最宝贵的财富,你之所以能来到这便是因为不甘者,遗憾者最剧烈的情绪波动与灵魂震颤。
找到她,让她安息,或是看她死去。
任务完成条件:
抉择一:坐视不管,任由事态自然发展,时间线将不会有任何扰动,一切都按你所知的发展。
抉择二:扰乱她的人生,阻止死亡海的前任主人,紫灵将不会结识于你,也将安然幸福度过一生。
任务奖励:
完成抉择一:你将有机会窥探万物初核产出世界本源的规则。
完成抉择二:改写你所想要的结果,好处未知。
“围过去,地毯式搜索以花月楼为中心的四周一切生物。”苏宇调动亡灵士兵。
毫无疑问,这个支线任务苏宇是必须要做的。
至于选择完成哪一个抉择,这得等完全掌握这个时间线的情况再做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亡灵士兵们却无法察觉任何异常。
面临这种大规模的搜查,敌人是不可能不留痕迹躲过去的才是。
这让苏宇想到一个东西,诡域。之前与怜月在大仙侠世界杀鬼时也遇到过的特殊空间。
似乎是鬼具备的特殊能力,能自创一个类似幻境的领域,将要捕杀的猎物拖入其中,不留痕迹。
待吃干抹净后才会丢出来,或者永远死去。
“之前这里的居民谈论时有说到,林斩鬼使(玉大人的未婚夫)在走出花月楼后便变得疯疯癫癫,整日酗酒。也就是说从这时起他就陷在诡域中,被鬼所玩弄么。”
苏宇摩挲着下巴。
鬼要吃人不应该拖这么久才对,更何况是针对一个斩鬼使,加上人多眼杂,消息很快便会传出去,上头必然会派遣更多的斩鬼使到来。
“鬼在主动勾引斩鬼使前来吗?”
苏宇疑惑,重新整理思绪。
“鬼吃人应该会根据被吃者的血肉强弱来获得相应的实力增长。也就是说,吃的人越强,自身实力精进得越快。”
还没等继续细想下去,亡灵士兵传来的视野吸引了苏宇的所有注意。
入夜时分,氛围死寂,周遭听不到任何人声,仅有风吹草动。
但在一处脚下泥泞的街道,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徐徐走来,他的穿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更像是地球现代里影视剧的拉风男主角。
月色微寒,渺茫白光洒在他的衣服上,半边脸被映出。
那张脸苏宇再熟悉不过。
“总算是见到了啊。”心叹一声,但却也有些古怪之感。
毕竟一个与自己长着相同面庞的人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恍惚吧。
“这时候的我,应该还未接触到死亡海,而是一昧认同归亡死域,并借助它带来的系统‘变强’。”
苏宇一直很好奇,好奇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他在拿起传承时灵魂被抽出,然后强行灌注在别的躯壳里。
在那副躯壳中,他见到许许多多难过的记忆。
那是他曾经历的,或是未来将会经历的。至今苏宇都没搞懂,那时为他带来传承的究竟是哪个时间线上的自己。
谜题依然很多,这些都需要由他自己去挖掘。
而现在,他终于将接触到迷雾的一角,深入真相。
在亡灵士兵们的眼线下,苏宇看见“过去的自己”在向花月楼走去,一路走走停停,似乎在寻找鬼的踪迹。
苏宇命令亡灵士兵聚焦,视线收缩,不断清晰。
那张脸并没有被风尘污染,也没有沧桑与疲倦,有的只是坚毅,如同朝气蓬勃的烈日。
该说是稚嫩吗?嗯,找不到特别合适的词来形容。
非要说的话,他的经历或许很多,但不够深刻吧。
更多的时候,往往死亡才能为一个人的心灵带来升华。
“如果是有归亡死域的系统指引的话,那‘我’的目标一定是这片区域的鬼。”
“当啷。”
一声铜锣被敲响,黑暗深处迎面走出一个身着官服的女人。
是玉大人。
苏宇双眼微眯,情绪术士的世界中,那团情绪火焰阵阵波动,藏着一丝杀意与暴戾。
“深更半夜不在家中休憩,为何要在街上游荡?”玉大人抽出腰间佩刀,一团至刚至阳的火焰在刀尖卷起。
明明是烈火,通过亡灵士兵传回来的感官却有些冷。
“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么。”
苏宇听到“过去的自己”喃喃低语。
紧接着,他抬起手,掌心凭空出现一把长刀。
玉大人眼皮一挑,“我乃京城镇鬼司下派五品斩鬼使,此地有诡谲作祟,正在按公巡查。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在此处徘徊。”
过去的苏宇将刀放下,看上去没有丝毫防备,回答道:“我来时路过两处人家,里面已是一堆白骨,诡谲刚吃完人,它一定逃不远,所以才追出来寻觅踪影。”
“哦?你是何人,非我镇妖司之人,竟敢独自追杀邪祟。”玉大人双眼微眯,手中长刀始终保持进攻姿势。
过去的苏宇凭空取出一块令牌,那是从储物空间挪出来的,令牌在月光下森寒,赫然刻着一柄仙剑。
“我乃仙游剑宫入室弟子,下山杀鬼。”
看到那令牌,玉大人瞳孔微缩,在情绪术士的世界里,那本便不稳定的情绪一下更加剧烈地燃烧起来。
“斩鬼使大人,我不仅仅是因为那两户人家,更是闻到前方的血腥味,与您来时的方向一致,不知您是否要解释一番?”
玉大人沉声道:“我在花月楼发现一个男尸,怀疑是鬼动手杀人,便向血液洒下的方向追来,最后遇到你。”
苏宇已经确定玉大人是假的。
或者说,现在的鬼已经展开诡域,而过去的自己深陷其中。
如果不是有铺天盖地的眼线和情绪术士的能力的话,苏宇还真不一定能察觉鬼的伪装。
“鬼的能力是被世界本源加持的。”苏宇心想,基本已经确定。
这也让苏宇对解剖鬼的能力愈加感兴趣,这或许是走向世界本源秘密的关键一步。
“这样啊。那我有个提议,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如何?”
“合情合理。”玉大人点点头。
然而就在玉大人转身的瞬间,过去的苏宇瞬间拔刀,一步踏出身形闪烁,晃眼便斩至玉大人的胸前。
“你这该死的人类!”玉大人一声咆哮,脸上的皮囊如冰融化般消退,转而露出紫黑色的妖异皮肤。
“锃!”刀刃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呼啸。
“轰隆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鬼施展诡术,一团紫色火焰在胸前爆开,生生将“苏宇”逼退。
“苏宇”受到强横的反冲力在空中旋转两圈,随后平稳落地,他的身上弥漫着金光,似是仙术。
紧接着,一刀斩出,同一时间,天空上一道金色巨剑笔直落下,直抵鬼的天灵盖。
苏宇对这一招再熟悉不过,是仙游剑宫的成名绝技。
“仙武双修!”鬼惊呼一声,立即化作一滩血液远遁逃去。
“过去的苏宇”眉头一皱,手中捏诀,一道灵火向未知方向掠去,很快便能追上对方,这是仙家术法的追踪之术。
在追杀的过程中,灵火多次转弯,始终跟紧,那鬼却不知疲倦般疯狂逃命,一时之间难有成效。
苏宇收回目光,现在不是接触过去的自己的时候。
“时间有些对不上。”
这个鬼杀掉林斩鬼使的时间是对得上的,但在这之前还有两家住户死去,两地相距数条街道,鬼压根没时间去作乱才是。
“难道还有第二个鬼吗?”苏宇心想,立即将亡灵士兵分发出去,再次进行地毯式搜索。
可结果毫无疑问,一无所获,有的只是死寂与萧瑟。
“停留的时间太久,可能明天就会迎来变故,我能干预的机会不多了。”
苏宇将心一横,索性自己走出幕后,向紫府走去。
这是紫灵的过去,她所在的地方是最有可能发生重大变故的,鬼要作祟很可能会来到这。
这就是情报的不对等了,苏宇出现在这就代表基本已经猜到这个时间线会发生什么,而鬼一无所知。
哪怕它今晚不杀人,最不济也会做下一些铺垫,鬼杀人也并非那么容易。
来到紫府,明明是深夜,却依然有许多下人在院中巡逻,显然相较于平民而言,有钱人家更有手段与措施去防范鬼的入侵。
可是仅靠人力实在太过小儿科。鬼本身就有伪装的能力,随时能混入人群,神不知鬼不觉。
苏宇拥有情绪术士,能勉强区分鬼与常人之间的差异,这是绝对的底牌。
接下来便只需要静候佳音,守株待兔。
潜伏到紫府中心后,苏宇便守在熟睡的小姑娘紫灵身旁,她酣睡香甜,呼吸平稳,似乎在做美梦。
等到确认周围的情况后,苏宇又将目光挪向青衣女人的居住地。
“怎么回事?”苏宇自问。
那座木屋中只剩下小女孩一人,她躲在被窝里沉沉睡去,眼袋耷拉,似乎很疲倦,与紫灵形成鲜明对比。
青衣女人消失不见,然而不论苏宇如何找寻踪迹都不曾发现。
陷入这种状况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那青衣女人从一开始就察觉到苏宇的监视,这一切都是她用诡术伪装出来的假象。
要么便是青衣女人已经被拖入诡域当中,生命垂危,而苏宇因为距离原因没办法干涉诡域。
“是因为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而丢掉自己的谨慎吗?”苏宇扪心自问。
换做以前,他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一切都会处于绝对掌控之中才是。
可现在却不同。
因为太长时间用绝对的武力去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反而丢掉行事的风格,导致事情走向出现偏差,这却是不能容忍的。
现在的苏宇陷入抉择。
如果他要赶去小女孩所在的破烂木屋的话,紫灵这边便会相当危险,支线任务也难以完成。
可如果要他放弃小女孩那边的话……
不知为何,苏宇总感觉胸闷,有种莫名的压抑在心中扎根,越来越深。
“这里便是分歧点吗?”苏宇心想。
如果继续待在紫府,那便是抉择一。
如果放弃紫府,那便是抉择二。
“叮铃,叮铃。”
纠结之际,铃声响起,紫府的大门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仅从体态上分辨不出男女,看上去很邪乎。
“啪嗒。”苏宇抬起头,原本干燥的空气忽然湿润起来,天空降下丝丝雨水。
毫无疑问,苏宇已经被拽进诡域。
鬼要杀人自成的领域无声无息,悄然覆盖而来。
但令苏宇意外的是,这并不是先前出现的鬼,而是另一只。
并且它毫无惧怕可言,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站在紫府大门口,似乎随时要破门而入。
重新查看周遭的环境,过去的自己也在朝这边追来,两只鬼的目标一致吗?
不仅如此,镇鬼司也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已经发现花月楼前的尸体,逐渐向四周搜索鬼的踪迹,不一会便能来到紫府。
“啪嗒,啪嗒。”
雨水打落在地下发出轻微的清脆声响。
“奇怪,刚才还是天晴,怎么忽然下起雨来。”
“嘘,小点声,老爷们都休息了。”
“对对,你瞧我这莽撞的性子。诶,你有没有感觉有点冷。”说话的家仆用双手环胸,他的衣裳单薄,以此取暖。
“好像是有点,不管它,我们只要撑过今晚就好。”
一只手搭在肩上。
“别闹。”男人转过身,回应他的是一张血盆大口。
两具无头尸体倒下,雨水洗刷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