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沉默中，药帝探出一指，朝长生药注入一股药力，这才让其缓了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长生药终于彻底恢复了平静，“情况尔等都看到了，吾所言并无半分虚假，也不得言半句假话，此为长生药所需遵循的口戒，也算天道庇佑长生药的代价。”
场中诸位皆非等闲，有关此等长生药的口戒，皆是略有耳闻。
长生药得上苍垂青，于各方天道世界皆得庇佑，也因此，每一株长生药皆须背负一些寻常生灵无须背负的戒律。
口戒，正是其中之一。
九天十地，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
这个传说存续岁月久远，真假已不可考，亦不知诞生于何年何月。
相传，曾有一凡俗老农，年近甲子，未曾修行却渴望长生，常琢磨长生之法，寻求长生之术，久而久之，乡邻皆知，老农遂沦为趣谈。
一日，一方士游历而来，听闻此事，特来戏弄老农，言及长生药口戒之事，怂恿老农种植一方药田，培育一方沃土，没准哪天长生药看中了这块土地，扎根于此。
这本是方士戏言，老农却当了真。
自此，老农寻一人迹罕至的山野洼地，起早贪黑，精心养得一方沃土，宝地终成，时有天材地宝飞来，扎根落地，又有珍禽异兽作伴，可谓洞天福地，如临仙境。
然，老农空守这么一方宝地，未取分毫，唯有每当日出之际，行至药田，唤上一声‘长生药否？’
如此匆匆二十载岁月，老农弥留之际，最后一次来至药田，欲归葬于此，席地而躺，临下黄泉，又忽觉不甘，侧首见得一株酷似金银花之药作，言道：“长生药否？”
此药颔首以答，“确是长生药！”
老农惊疑不解，问，“你何年来此？”
此药答，“来此已有十余载。”
老农不解更甚，便谈起了昔年那位方士之言，并道：“十余载岁月，老朽日日来此，唤道‘长生药否’，你既在此，为何不应，莫非那方士尽是戏言？”
此药笑答，“非也，只是未道完全。他人问长生药，长生药可答可不答，答必言真。”
老农了悟，服下此药，遂得长生。
………………………………
这便是世间诸多有关长生药的传说之一。
虽只是故老传言，但长生药口戒确有实证，古来每有长生药出世，多有类似记载。
众人思虑至此，心中疑虑渐消。
“吾欲重新寻回往昔记忆所有，重铸圆满之身不可或缺，吾欲重铸圆满之身，只余下一条路，证得仙药果位，这正是当年炎帝飞升，吾追寻神农飞仙土来此的缘由。”
长生药又道。
“这么说来，我们还得留下你，好生伺候？”
大黑鱼笑道：“我们为长生药而来，所求乃是长生，你是否恢复记忆，重铸圆满，与我们何干？”
“长生药之所以名曰长生药，并非只因吞服吾等便可得长生之理，而是源自长生药本就长生之理，服下长生药，不过是取而代之，因此需要完整的长生药，否则只能算作延年益寿。”
长生药回道。
“所以……吞了你，也不可能立刻得道长生？”
大黑鱼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很是失望。
“不错。”
长生药回道。
“就如黄泉河畔十大古族的三位古祖一般，食你一缕残根，只得长寿亿万载，不得真长生？”
古夜道。
“昔年黄泉河畔十大古族的三位古祖的确得了吾的几缕残根。”
长生药承认自己便是当年从三位古祖手上逃脱的那株长生药。
“就算不得真长生又如何，食你一缕残根，便能延寿亿万载，已然足够了。”
大黑鱼看了一眼灵宝神象。
这黑参乃是长生药的本体，虽不完整，但总比几缕残根好上许多，给灵宝神象服用，相当于又为九天十地和天外仙关保住了一尊至尊级别的战力。
长生药也顺着大黑鱼的目光看了过去，看透了灵宝神象隐匿的腐朽气息，“吾救不了他，对其无用。”
“什么意思！”
大黑鱼忽的变色，“你不是长生药么，要你延寿，为何会对前辈无用？”
“若只是神火凋零，大道本源衰竭，此等寿衰之相，将吾服食，亦可重回青春盛年，延寿不知几何。”
长生药道：“然，他已内结死气，自封神火和大道本源，似乎是他这一族特有之术，在培育另一样造物，如此，纵一株完整圆满的长生药当前，于他亦是无用。”
“前辈，您？”
古夜和大黑鱼闻言，皆是看向了灵宝神象，这里面显然另有隐情。
“它所言不错，本座自天外启程回归前，便已着手施展吾族秘术，封胎于体内，如此一来，无论本座是否能够顺利回归九天十地，又或是此行陨落在这九幽鬼域，本座尸身已久能够结成神胎，保我灵宝神象一族血脉不会就此断绝。”
灵宝神象点了点头。
“所以，前辈此前便知长生药于你无用？”
古夜问。
“不错。”
灵宝神象颔首，“长生药虽对本座无用，但天外仙关不乏有临近油尽灯枯的至尊强者，其中有人比本座还要强大太多，长生药用在他们身上，更加值得。”
他看向古夜和大黑鱼，笑道：“此外，尔等后面真打算去往天外仙关前线，有本座引荐，再有这长生药，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
古夜和大黑鱼尽皆沉默。
“好了，莫因本座之事神伤，本座又不是即刻便死，纵这长生药于本座无用，也还有些许年月可活。”
灵宝神象目光一转，看向长生药，“说下去吧，能留你们多久，就看你们手上的筹码到底厚不厚了。”
长生药随即继续开口，“留下吾等，栽于神农飞仙土，对尔等的帮助更大。吾如此，这位药帝道友亦是如此，他早已触碰到了长生药的门槛，只需要一点积累以及一个契机，便可跃升为长生药。这般，尔等手上便握有两株长生药，且在神农飞仙土的帮助下，都有蜕变为仙药的可能。日后，吾等若证得仙药果位，或许也能助尔等一探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