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腾看着几案上的圣旨,瞳孔猛地一缩。
虽然房俊是宰相之子,但终归还是一个无官无职的庶民,却敢当堂呵斥他一个三品京兆府尹。
显然,是这封圣旨给他的勇气。
罗腾拧紧眉头问道:“房俊,太上皇跟女皇陛下,降旨安排你入朝为宰相了?”
房俊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罗腾瞪他道:“那你还敢命令本官?”
房俊打开圣旨,指着上面的字,说道:“罗府尹,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罗腾将脑袋凑过去看了一眼,挑眉道:“不就是太上皇让你查纨扇之案吗?”
房俊问道:“上面有你的名字吗?”
“没有。”
房俊皱眉道:“既然没有,你凭什么坐在圣旨面前,与我一同审案?”
“你够资格吗?”
闻言,罗腾气的鼻子都快歪了,哪里看不出他这么做的目的,“房俊,你是在给本官摆官威?”
房俊呵呵一笑,望着他反问道:“我被抓进京兆府大牢时,明明犯的不是死罪,却被关在死牢,都是因为罗府尹给我官威看,我现在投桃报李,不行吗?”
“下去站着,还需要我叫人拽你下去吗!?”
罗腾脸色铁青,面部肌肉一阵抽搐,起身嘀咕道:“你了不起,你清高!”
“站着就站着,本官还嫌坐的累了!”
京兆府公堂上,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更让他们不敢置信的是,罗腾竟然真的起身站在房俊面前几案的下方。
圣旨还能这样用吗……卢逑目光怪异看着房俊,恐怕找遍朝野,只有房俊会这样使用圣旨,给当朝三品的京兆府尹脸色看。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身穿绯红官袍,头戴乌纱,脸色难看被张鹏起带着四名不良帅押了进来。
他看到神色惊愕的罗腾,悲愤走过去对他说道:“罗府尹,下官冤枉,你可要给下官做主啊!”
罗腾回过神,打量起京兆少尹杨越,遂即指向独自一人坐在公堂上方的房俊,板着脸道:“找他给你做主,看不到本官也在下面站着吗?”
话虽如此,罗腾还是忍不住对坐在上方的青衫青年说道:“房俊,你父亲昨日带兵来京兆府,抓了一次杨越,今日你倚仗圣旨,又要再抓杨越,杨越跟你房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父子二人两次抓他?”
房俊乜了他一眼道:“你跟本案无关,不必知道。”
“你……”
罗腾气急败坏道:“这里是京兆府,本官是京兆府尹,在这旁听总可以吧?”
说完,他对不远处的衙役班头吼道:“去拿个坐垫过来。”
这时,房俊声音传来:“旁听可以,但是罗府尹你得站着听,不然就出去!”
罗腾火冒三丈,对着拿来坐垫的衙役班头挥了挥手,黑着脸站在一旁。
如果换做别的时候,他一定甩袖而走,但是这次不行,他有必要将房俊审案过程,一五一十传递上去。
杨越望了一眼房俊和卢逑,皱了皱眉头,他们竟然被放了出来……卢逑居然也穿上了官袍,他被无罪释放,官复原职了?
望着罗腾竟肯屈居于房俊之下,杨越感到有些奇怪,直到看见摆放在几案上的圣旨后,瞳孔猛地一缩。
宫中居然降旨,让房俊奉旨审案?
房俊望了一眼卢逑,说道:“卢少尹,你先问吧。”
卢逑死死盯着杨越,眸中的恨意都快涌出来,咬牙切齿说道:“杨越,我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害我?”
杨越摇头道:“卢少尹,本官不知你在说什么。”
卢逑骂道:“你还在这装蒜?当初是不是你将纨扇给的我,让我带去宫里,交还给昭宁公主?”
“是有这回事!”
“你承认就好!我再问你,是不是你派人从我家中偷走的纨扇?”
杨越挑眉道:“胡说八道!本官何时派人去你家中偷过纨扇?卢少尹,说话要讲证据!”
卢逑怒声喝道:“你当时将纨扇交给我,让我还给昭宁公主时,为何那柄纨扇要用锦缎包起来?”
杨越语气淡淡道:“那是公主纨扇,若是直接归还,而不事先包装,岂不是有失体面?你不懂礼,本官懂!”
“你一派胡言!”
卢逑指着他的鼻子,目眦欲裂道:“你用锦缎事先将那纨扇包起来,就是故意不让我知道,‘昭宁’二字在扇柄之上,让我以为这就是陷害房家的那柄纨扇!”
“你栽赃嫁祸于我,就是想让朝野认为,是东宫有人要谋害房家,拿你们齐王府当刀子使,实际上根本就是你们齐王府陷害的房家!”
杨越肥脸上满是冷意,盯视着他道:“本官拿到赃物,想归还失主,不是理所应当吗?让你将纨扇还给公主,谁又能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
“你现在穿着官袍,说明朝廷已经帮你洗刷冤屈,叫你官复原职,说明那柄扇子不是陷害房家的那把,没有任何价值,这不也证明了我也是无辜的吗,我也没有陷害任何人!”
“卢逑,我还想问你,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这般陷害我?”
卢逑气笑道:“陷害?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心里最清楚!”
杨越冷哼一声道:“你们若是想以莫须有之罪抓我,可以,让我含冤而死,也行,但是你们不能拿我来构陷齐王府!”
“卢逑,我跟你不一样,我杨越绝不是卖主求荣之徒!”
卢逑激动道:“你混账!”
杨越看着气急败坏的卢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看着他投来目光中的那抹鄙夷,卢逑气愤的紧握双拳,心中却又无可奈何,更感到惊惧。
正如杨越所说,他没有任何证据。
对方做事缜密,将杨越摘得干干净净,使他一点破绽都没有,就算现在抓了杨越,等太上皇知晓经过,也会将他无罪释放。
房俊看着神色不忿的卢逑,心中有些无语,让你问个话,你怎么把他给问成无罪了?
砰!房俊拿起惊堂木,猛地拍在桌上,吸引来众人目光以后,语气淡淡道:“卢逑,你去一边站着旁听。”
“接下来,由我来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