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没想到局势会变化这么快。
上一秒都要将杨越定罪。
下一秒杨越竟就跟此案无关了!
京兆少尹卢逑……此人效忠于东宫……怎会跟效忠齐王府的严乐沆瀣一气?
房俊皱了皱眉头,穿越到这个大唐一个多月,他也看清朝廷势力。
东宫、齐王府水火不容,绝对不可能共事!
除非借刀杀人!
东宫得到那柄纨扇后,又故意让效忠齐王府的严乐得到!
然后借严乐之手,除掉房玄龄!
这样一来,不仅斩断秦王府一臂,还能加剧秦王府跟齐王府的争斗!
东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削弱秦王府和齐王府实力!
但真会是这样吗……房俊想到系统模拟出的提示,若有所思起来。
这时,京兆府公堂上响起一声暴喝。
“刑部之人何在?!”
“在!”
谢叔方看着站出来的刑部官吏,寒声道:“将京兆少尹卢逑,给本官抓过来!”
“诺!”
很快,数名刑部官吏押着一名四十来岁,狼狈不堪的方脸男人走了进来。
房玄龄打量着他,道:“你就是卢逑?”
卢逑惊魂未定,目光望向坐在上方官袍两紫两红的四道身影,喉咙攒动一下,作揖行礼道:
“下官卢逑,不知所犯何罪,要捉拿下官?”
房玄龄淡淡道:“一个多月前,京兆府没收的赃物中,有一样是纨扇,此乃昭宁公主贴身之物。”
“杨越说他给了你,可有此事?”
卢逑浑身一震,低头道:“有……”
“你有没有将纨扇交还给昭宁公主?”
“没有……”
房玄龄眯起眼眸,道:“那纨扇何在?”
卢逑抬头慌张道:“下官不慎将纨扇丢失了。”
“荒唐!”
砰!谢叔方拍案而起,斥声道:“如此重要之物你能丢失了?当本官是傻子吗?”
“本官看你是有心不招,来人!大刑伺候!”
魏征盯着他冷声道:“如此逼供,就算卢逑招了,也是屈打成招!其供词焉能作数?”
谢叔方大手一挥,“先大刑伺候了再说!”
“你——”
魏征火冒三丈,哪里看不出他这是存心报复。
就像打杨越跟打齐王府的脸一样,一旦对卢逑用刑,东宫颜面何存?!
魏征望着裴寂说道:“裴相,太上皇是要实证,而不是屈打来的供词!”
裴寂颔首,望着冷汗直流的卢逑,道:“你具体是在何处丢失纨扇?”
“务本坊……”
听到这话,房玄龄气笑道:“老夫府邸就在务本坊,你什么意思?纨扇落我房家了?”
卢逑连忙说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的家也在务本坊!房府在南街,下官住在北街,相隔甚远!”
房玄龄这才转缓脸色。
卢逑手掌哆嗦擦掉额头冷汗,声音颤抖道:“杨越将纨扇交于下官后,下官就将它带回府上。”
“那柄纨扇,下官放在家中堂屋几案上,上午时还在,下午便不见了。”
“肯定是有贼人入宅,看那纨扇价值不菲,给偷走了!”
谢叔方对他怒目而视道:“信口雌黄!”
“你身为京兆少尹,哪个贼人胆大包天偷你的东西,不怕把京兆大狱给坐穿了?”
“来人,此人不但不招,还敢糊弄宰相和本官,非大刑伺候不可!”
卢逑吓得险些站不稳,惊慌失措看向魏征,“魏公,你可要为下官做主啊!”
魏征脸色铁青道:“你早干什么去了?”
“如此大事,为何不提前上报?”
卢逑哑口无言,感觉肠子都快悔青了。
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柄纨扇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谁都知道昭宁公主素喜纨扇,手中不知有多少,丢失一柄纨扇,对她而言肯定不算什么。
所以纨扇丢失后,卢逑并未放在心上。
谁能想到那柄纨扇日后会成为严乐手中谋害房家的证据!
“裴相,现在还不能给卢逑定罪!”
卢逑背靠东宫,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人,魏征不能不救,深思熟虑后说道:
“卢逑没有任何理由,将纨扇交给严乐!”
因为卢逑是东宫的人,而严乐是齐王府之人,东宫和齐王府势如水火,所以卢逑绝对不可能将纨扇交给对方。
“此案有诸多疑点,还需再查!”
谢叔方怒声道:“此事已经水落石出,还查什么?”
“分明就是你东宫拿我齐王府的人当刀子,捅向房家,捅向秦王府!”
“如此明摆之事,谁都看得出来!”
魏征冷眼看了看他,没有吭声,而是望向裴寂。
裴寂沉吟两秒,看向房玄龄,问道:“房相怎么看?”
房玄龄不假思索道:“老夫同意谢侍郎所言!”
“房玄龄!”魏征脸色一变,勃然大怒道:“你安敢睁眼说瞎话?!”
房玄龄呵呵道,“一柄纨扇,险些害老夫被诛九族,只要有嫌疑的,老夫巴不得见一个杀一个!”
说完,他瞅了一眼身体肥胖的杨越。
杨越神色庆幸,又很是惶恐,显然看出房玄龄是想连他一块收拾了。
想来也是,房玄龄可是差点被抄家灭族,他心中火气之大,可想而知!
房玄龄冷眼瞥了瞥面色苍白的卢逑,继续说道:
“卢逑说纨扇在他府上被盗,凭什么老夫就要相信?”
“老夫还想说,那柄纨扇是被卢逑丢在严家门口,是他故意让严乐捡到,借严乐之手,来害我房家!”
“所以,今天必须将卢逑定罪!”
谢叔方拍手叫道:“房相所言,和下官所想不谋而合!”
魏征脸色难看至极,见说不通房玄龄,便将目光放在房俊身上,吐字道:
“房俊,那桩钦案中,你虽蒙受冤屈,却能临危不乱,死里逃生,本官看得出你眼光独到,你说此案是不是如本官所说,有诸多疑点?”
房俊迎上他的目光,魏征不仅是谏议大夫,还是郑国公,想了想说道:“魏公,你在说话时,令郎是不是也插嘴?”
魏征脸色一变,哪能听不出他言语中的阴阳怪气,怒骂道:“竖子!”
闻言,房玄龄眼睛睁大瞪视着他,抄起惊堂木,紧握手中道:“田舍汉,你再骂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