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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无妄之灾的般度五子陆续从昏睡中苏醒,从本心之迷中闯出着实耽误了他们不少功夫,好在没错过选婿大典。

一行人来到般遮罗国,却又遇见另一桩麻烦事。

由于德罗波蒂的选婿大典举办在即,甘毕梨耶的旅店已经被行商和求亲者住满了,贡蒂和般度五子来的太晚,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更要命的是,就在他们寻觅住所时,好死不死的遇见了难敌。

好在难敌眼神都没施舍给这群衣衫褴褛的苦行者,并未认出站在眼前的就是本该死在火焰中的般度五子,

为免让手无缚鸡之力的贡蒂受伤害,般度五子决定在城外的茅草屋里暂时落脚。

选婿大典如期举行,来自107个国家的国王与王子来到般遮罗,希望在选婿大典上赢得公主的青睐,将土地与财富收入囊中。

其中难敌更是对般遮罗公主德罗波蒂势在必得,象城与般遮罗毗邻,二者都是诸国度中罕有的大国,如果能借着这场婚姻得到般遮罗的一半国土,他王储的地位无疑将更加稳固。

举办选婿大典是少见的大事,甘毕梨耶的臣民当然不会错过,他们一早就赶往会场,争夺观看比赛的好位置。

般度五子自然也在其中,人群熙熙攘攘,他们混在其中很不显眼。

在去往宫殿的路上,一位腿脚不便的老者被挤倒在地,被迫与兄弟们分散的阿周那忙上前将老者搀起,扶到树荫下歇息。

老者也是去凑热闹的,请求好心的阿周那护送自己前去选婿大典。

会场热闹非凡,众位国王与王子依次落座,黑天和羽衣仙人也作为般遮罗的座上宾到场观赛。

所有人都到齐之后,般遮罗王储猛光向众位求亲者宣布了比赛方式。

求亲者们要比赛的第1个项目是射术,他们要用一把只有对自身满怀信心之人才能举起的神弓射中一条灵鱼的双眼。可这把弓没有弓弦和箭矢,只有扫除心中一切贪欲与愤怒的人才能将自己的信念化作箭矢与弓弦,得到尝试的机会。

众位国王与王子面面相觑,都认为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心生退意。

难敌更是放言木柱王并没有将女儿嫁出的意愿,无论是多么丰厚的陪嫁,都不足以让高贵的刹帝利国王参加这种侮辱人的把戏。

求亲者们纷纷出言附和,指责木柱王不该戏弄他们。

但当德罗波蒂踏着侍女们撒下的花朵缓缓而来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位公主有一种独特的美丽,当她出现时,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成为无关紧要的背景。

所有人都能理解木柱王为什么会设置这样的比赛了,德罗波蒂就应该这样闪闪发亮的坐着,等着别人去珍爱,将一切美好事物捧到她面前换取她的垂眸。

求亲者们都被德罗波蒂的容光所慑,纷纷上前挑战。可他们要么就是无法举起那把神弓,要么心中的信念不够坚定,无法将温柔慈爱化作弓弦,将勇气坚定化作箭矢,都狼狈不堪的败下阵来。

从德罗波蒂出现的那一刻起,迦尔纳就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就在他回过神准备起身时,难敌突然开口让迦尔纳替自己入场。

难敌很清楚自己无法拉弓上弦,但迦尔纳可以,只要授权让迦尔纳参赛,就能帮难敌赢得德罗波蒂为妻。

这都是象城的传统了,从上代国王奇武到难敌之父持国,他们的妻子都是这样得来的。

迦尔纳愣在原地,他盎伽王的身份是受难敌所赐,这才从车夫之子一跃成为高贵的国王。为此,他发誓会拥护为自己灌顶加持的难敌,视他为此生挚友,难道命运要让他从爱情与友情中作出抉择吗?

羽衣仙人看了一眼黑天,心知这就是他所说的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意义的原因。迦尔纳的心乱了,背负着沉重枷锁的太阳神之子绝对无法拉开这把神弓。

“我拒绝!”

德罗波蒂看向难敌,“也许在象城这么做是合乎传统的,但我绝不接受一个懦弱之人成为我的丈夫,我只会嫁给亲自下场展示本领的人!”

般遮罗可不是迦尸国和犍陀罗,德罗波蒂也不是安芭公主和甘陀利公主,即便以象城的强大,也不能无视德罗波蒂的意愿。

黑天也出言支持德罗波蒂,“这片土地属于般遮罗,作为求亲者,你们必须按照主人的要求行事。”

黑天是雅度族之主,雅度族日渐强盛不说,本身又与象城有着血脉上的联系。

有黑天支持,难敌自然不敢造次。但他也将迦尔纳视为手足兄弟,相信他对自己的友情,只要迦尔纳娶了德罗波蒂,他也等于间接将陪嫁的土地与财富握到手中,便起身向众位求亲者宣告迦尔纳盎伽王的身份。

盎伽国只是个小国,被象城征服后,难敌转手将这块土地赐予出身卑微的迦尔纳,扶持他成为盎伽王。而作为国王,迦尔纳本身就有参加比试的资格,这是无法否认的。

但求亲者中立即就有人出言讽刺,认为逆婚而生的迦尔纳不配与他们并肩,更不配成为德罗波蒂的丈夫。

所谓逆婚,就是高种姓女性与低种姓男性结合,这样生下的后代是不被承认的贱民。贱民出身的迦尔纳成为国王已经够让刹帝利阶级侧目的了,又怎么愿意承认自己不如迦尔纳,眼睁睁看着他成为木柱王的女婿,得到一片丰饶广袤的土地。

所以按照传统而言,他们阻止迦尔纳参赛是合乎正法的。

受千夫所指的迦尔纳怒不可遏,他并不怨恨养育自己的父母,但他的出身是原罪,即便他拥有刹帝利们远不能及的武艺,少年时也只能为刹帝利们驾车,被人呼来喝去。如果不是因胜过阿周那的箭术而被难敌看重,他这一辈子都只能当个车夫,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感激难敌的原因。

难敌也是真心将迦尔纳视作兄弟,愤怒比他更甚,他怒斥指责迦尔纳的求亲者。

“如果迦尔纳没有资格成为公主的丈夫,那么你们比他更没有资格!”

说完,他又将矛头指向木柱王,认为他无法保证选婿大典的公正,这不是一位国王、一个父亲该做的。如果他不能为迦尔纳讨回公道,那么德罗波蒂就一辈子也别想嫁出去。

“我认同你的话。”

德罗波蒂说道:“一个人的价值不该被出身界定。盎伽王,如果你不能得到公正的对待,我不会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对上公主黑珍珠般的双眼,迦尔纳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讷讷无言。被认可的喜悦与激动在他心中燃起勇气之火,他坚定地向前迈步,推开那群不依不饶的刹帝利,伸手朝那把无弦的神弓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