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朝露在叶尖滑落,一声鸟啼打破寂静。
风衣衣睁眼时正对上火冥幽深如潭的双眸,她愣了愣,无声错开,忽觉熟悉,仔细一看,才恍然,这间屋子竟是她从前住过的。
她心底窜上一股无名火,“你绑我过来做什么?你还想要干嘛?”
话毕她又想到城骆雪,愤而坐起,“你把城骆雪弄去哪儿了?我警告你,她若出事,我绝饶不了你。”
火冥似笑非笑道,“你要怎么饶不了我?”
“我会杀了你的…”
风衣衣冷冷看着他,表情极度认真,火冥被这样的眼神刺痛,沉声,“放心,我的人没带回她,月骄阳去得及时。”
风衣衣松了口气,摆了个舒服地姿势躺下,不仅毫无惧色,还大有送客的意思,火冥淡淡一笑,也不强求,默默离开了房间。
听着脚步声远去,风衣衣从床上下来,推开窗,有清风徐来,不远处梨树交错纵横,花虽已败落,却结出了累累果实,她曾埋过两坛梨花酒在树下,不知如今还在不在。
她酒量极好,不知是天赋,还是入过风尘的缘故,不想醉时,就怎么都喝不醉,所以过往除了跳舞,她还很酗酒…
馋虫上来,也顾不得矜持,她挽了袖子扛着锄头就往梨树林跑,看守的人,得火冥吩咐,不敢阻拦,只远远跟随。
风衣衣找到当年埋下梨花酒的地方,直接动手开始挖掘,挖得兴起,以至有人靠近,都未能察觉。
“你在挖什么?”
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丝疑惑。
风衣衣手上动作一滞,抬起头来,女子模样俏丽,穿了件嫩青色襦裙,外罩一件淡青色薄纱,腰间系着一根鹅黄色飘带,风拂过,仿若一朵青鸟花鲜艳傲立,让人心旷神怡。
风衣衣记得她的声音,当初在客栈假扮雪夫人时,听到过她与火冥的对话,她就是小灵,火冥爱的那个人,画像上的那个人。
雁灵儿见她半晌不回答,有些不悦,“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其实她们虽然没有说过话,同时在场的时候还不少,只是当时谁都没有在意过对方。
风衣衣笑笑继续挖土,“我以前在这里埋过两坛梨花酒,想挖出来。”
“哦。”
雁灵儿不甚在意,本就只是问问,得了答案,转身就要走。
“要一起喝嘛?”
风衣衣双手交叠放在锄头柄上,问她。
雁灵儿本就是个自来熟,得她邀请,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风衣衣见此,继续挥舞锄头,很快两坛梨花酒就都被挖了出来,她蹲在树下扒泥巴,片刻,直接坐在了地上朝雁灵儿招手,“过来喝。”
雁灵儿也不扭捏,在她身侧席地而坐。
风衣衣笑着递给她一坛酒,“会喝嘛?”
“嗯哼。”雁灵儿接过酒坛子直接启封,为证明似地,仰头饮下一大口,却因喝得太急,被烈酒刺了喉,猛地咳了几声。
风衣衣呵呵一笑,“看来你并不是很会喝嘛。”
雁灵儿讪讪一笑,“被你看出来了。”
“大口快饮,最是酣畅,但小口慢饮,也有其滋味,敬你。”
风衣衣举起酒坛子,雁灵儿亦高举起酒坛与她相碰,美酒微漾,酒香刹那芬芳四溢,雁灵儿笑容灿烂,唇边浅浅梨涡动人,“干。”
“干。”
原来,这就是他喜欢的模样,快乐活泼,精巧美丽…
当年的她,满心阴郁,小心翼翼,又曲意逢迎,他是该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