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郡天言的夸赞,花若怜不动声色的抚上那颗残缺的宝石。
美人榜上排名第一的人物,出处家世无人知晓。
以无生戒成名,在武林中有一席之地,这南星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总觉得郡天言无缘无故不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况且这是前朝的东西,怎可能轻易就获得?
除非有人拿它到嗜血宫来做交易,任务一成,武器自然收入郡天言的密室中。
“因为我遇见你时是在月下,郡天言,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她提起月下初见的事情,郡天言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二人遇见纯属是个巧合,他这位夫人从不走寻常路,隔三差五都会给自己带来惊喜。
他很幸运,能娶到她。
“拿好它,它会护着你。”
郡天言交代残月的注意事项后,看着身后的陌连澈轻笑出声。
“思文,除了那把黄泉剑,其他的武器随你挑选。”
听到这把剑的名字,陌连澈眼里的震惊尤为明显。
而楚思文对上陌连澈的视线,二人自然知晓黄泉是谁的配剑。
西陵大将军林飞鱼的贴身佩剑,随军征战多年,死在这把剑下的人不计其数。
可这把封存已久的剑,怎么会在郡天言的密室里?
“宫主,这不是…”
楚思文欲言又止试探性的朝着郡天言的方向看去,却见他面无表情的站着,根本没有打算向他们解释此剑的由来。
“思文的弯刀用起来有些迟钝,再拿把趁手的武器也不错。”
陌连澈拍上他的肩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追问下去。
他心里很清楚,郡天言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不管他与林飞鱼有何渊源,那都不是他们该关心的问题。
“你们先选,我与夫人先出去。”
算着时间辰安该回来了,他们也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灯火通明的洞窟里只见郡天言神色平稳,随着他的步伐花若怜小心的跟在身后。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那把黄泉剑,比如他与林飞鱼的关系。
自己才不会相信郡天言说的话,仅凭“聊得投机”这个理由还不能让自己信服。
再说那林飞鱼可是上阵杀敌的大将军,所持佩剑定不离身,怎可能轻易赠人?
二人慢步来到君兰院的后花园,瞧着池子里游动的锦鲤,花若怜的思绪忍不住飘向远方。
现下的天气还不算太热,和煦的日光洒在整个园林中,闭上眼睛只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这园林中的景致是花了心思的,在将军府也未曾见过此类风景。
富贵人家最爱在院中种植各种名贵的花草,从而彰显自己高贵的身份和地位。
郡天言院子种植的多是些常见的翠竹,连一盆花都找不到。
她记得自己的院里种了一棵海棠树,花满枝头的样子甚是好看。
花若怜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开始逗弄池子里的锦鲤。
手指触及池面的那一刻,从心底感受到一股清凉之意。
这池子里的鱼可是郡天言的宝贝,摸一下说不定能为自己带来好运呢!
也不知道怎么,今天她的眼皮总是跳,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真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郡天言安静的站在一旁,瞧着花若怜的举动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他就那样望着身下的人,一句话也不曾说出来。
二人之间的氛围一时有些奇妙,搅动着这一池清水花若怜心绪不宁。
这沉默的气氛让自己心里没底,她还是决定打破这个局面。
“郡天言,有些事情我们已经说开了。”
“今后的行事你一定要更加小心,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她知道陌连澈和楚思文是郡天言的心腹,这两个人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郡天言将无生戒赠予她,自己便多了一层保护。
只是,沐倾瑶那边的问题还未解决,凉州城的许悠然又找在此时找上了门。
她不敢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每走一步,所负的风险就会增加。
若出一点差错,将军府就会受到外来的威胁。
她的行事应再稳重些,不能让他人看出破绽。
扮演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可不容易。
这些天来她学着沐倾瑶的言行举止,私下里也会与巧墨讨论一二。
沐倾瑶背后的人际关系颇为复杂,她还需要一些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
在这之前,她要把许悠然的事情先处理好。
“夫人说这的这些,我心里都清楚。”
“刚开始我不忍你蹚进这滩浑水,但我知道自己不能替你做决定。”
“你是自由的,在保证你安全的前提下,嗜血宫的行动我都会让你参与进来。”
话音刚落便见花若怜搅动池水的手停顿了下来,沉默片刻她慢慢起了身,随即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
郡天言眼中的认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想来让自己参与嗜血宫行动这件事,他在心里也纠结了很久。
“我答应你,会保护好自己。”
“况且我这人惜命,遇到危险总是第一个就跑。”
听到她的调侃,郡天言轻笑出声,她的鬼话总是最不可信的。
“但愿如此。”
意料之外的事太多了,想要独善其身那是不可能的。
“宫主宫主~”
辰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二人对视一眼知道他这是带消息来了。
“夫人也在啊!”
辰安向花若怜行了一礼,转头便开始汇报自己带来的消息。
“经过多方打探,属下终于寻到那屠三刀的下落。”
“只不过…”
听着辰安迟疑的话语,郡天言也猜出了几分。
毕竟是第一次外出任务,有些纰漏也是难免的。
“继续讲下去,我在旁边呢!”
花若怜递给他一个眼色,知道他是顾虑着郡天言。
第一次出任务,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圆满归来,瞧着他的神色应是出了问题。
“是,夫人。”
得到花若怜的首肯,辰安在内心松了一口气。
“属下追查到屠三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洛川城。”
“他的手下纪黎包下了望雀楼,可那屠三刀却不见了踪影。”
从始至终他都盯着望雀楼,从来没见那屠三刀从里面出来。
进望雀楼的暗探只瞧见纪黎与一群歌女寻欢作乐。
“他们竟然在洛川城,难道还有别的计划?”
“属下不知,只见那纪黎留在望雀楼,身边还跟了几个仆从。”
辰安也奇怪纪黎为什么会待在望雀楼,只是没得到郡天言明确的命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依我看纪黎只是个幌子,想找到那屠三刀,我们得亲自去望雀楼瞧瞧。”
“在此之前,我们要做好周密的计划。”
花若怜冷静的分析出当前的形势,屠三刀可不是好惹的人。
在江湖行走多年,靠烧杀抢掠为生,这样的人心眼子可多着呢!
他们得留一手,万不能打草惊蛇。
“夫人说得对,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辰安,传我命令,让思文与连澈潜伏在望雀楼的周边,我与夫人潜入楼中会会那纪黎。”
得到郡天言的指令辰安迅速跑向君兰院的书房里。
瞧着池中游动的锦鲤花若怜在心里做好了周密的计划。
“望雀楼可有你认识的人,我们得寻个机会偷溜进去。”
她猜测纪黎身边还有屠三刀的眼线暗中埋伏着,他们总得伪装一番才能混进望雀楼。
“那楼中的花魁白落与我有几分交情,差人给她带几句口信,我们进望雀楼也方便。”
望雀楼是洛川城最有名的风月场所,最出名的便是花魁白落的成名作《相思引》。
听过此曲的人赞不绝口,那白落琴艺高超,是望雀楼的活招牌。
她的曲子曲调婉转悠扬,琴声委婉连绵,犹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这白落是个标致的美人,有一种幽静出尘,冷若冰霜的华美。
最喜乌发素衣,转轴拨弦间一双如寒夜般的眸子里散发出细碎的冷光,周身的气质与喧嚣的尘世格格不入。
听她曲子的人都是富甲一方的权贵,每登台演出一次白落便会休整一段时日。
在此期间,来人就算是以千金赠之,也不能让白落出面一叙。
这是白落定下的规矩,直至今日都无人能打破。
也有纨绔子弟来望雀楼闹事,称不见白落不离望雀楼。
还未叫嚷几声便被几个打手教训一顿扔到了那大街上,往后的日子里这几个纨绔再也没露过面。
花魁白落背后的靠山一直是个谜。
有人说她是前朝权贵之女,家道中落后不得已才留在望雀楼卖艺为生。
有人说她是秘密培养的乐妓,用来讨好当今王上玉歧,等时机成熟就送入王宫成为人上人。
不论是哪种说法,都让白落的身世扑朔迷离。
“白落,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名字。”
花若怜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想起巧墨前些时日提起过此人的名号。
这女子的来历并不简单,仅凭一曲《相思引》就成为望雀楼的魁首。
她在洛川城的风头正盛,推杯换盏间就能搅动洛川城的局势,见过白落的人都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更有富商以万贯家财作为聘礼,都不曾打动白落分毫。
不为金钱折腰,不为名利所动,倒真是洛川城的一股清流。
“只怕那望雀楼周围有屠三刀的人,贸然闯进去对我们的行事不利。”
“依夫人看,我们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郡天言站在她身侧,视线不舍得从她身上移开。
与花若怜相处时,他的内心总有一种久违的宁静。
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眸,他的脑海总会闪过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那是一个温柔的女子,青衣乌发撑着油纸伞向他缓缓走来,耳边传来她温柔清晰的话语。
“公子的伤不重,我开一副方子安心养上几日方可痊愈。”
“公子说这话,怕不是赖上我了?”
“能与公子相识,是我的荣幸。”
可这些记忆,并不属于他。
这些天来他时常梦魇,有时是那名女子,有时是鲜血和杀戮,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总觉得自己与花若怜认识了许久。
“不能偷偷潜伏进去,我们就光明正大的进去。”
花若怜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新奇的想法,若二人稍作伪装,随着出行的乐妓进入望雀楼。
就算是被人拦在门外,也不会惊动屠三刀手底下的人。
“如何光明正大的进去呢?”
听到郡天言的发问,花若怜侧过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郡天言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模样长得不错,找件女装应该能混进去了!”
话音刚落却见郡天言步步逼近,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你要我穿、女、装!!!”
他用手指着自己,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一次嘛,这是最安全的法子了。”
瞧见他脸上的抗拒,花若怜两只手默默背在身后。
“堂堂七尺男儿,怎可穿女子的衣服!!!”
若让嗜血宫的人瞧见了,他今后怎么在嗜血宫待下去?
这个办法有失体统,绝对不行。
“那我自己进去,你找个机会再溜进去。”
“不行,若是屠三刀的人注意到你了怎么办?”
斩钉截铁的回答让花若怜无奈的抚上额头。
看着一本正经的郡天言,她在心里气的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