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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玄幻魔法 > 半眠人 > 第一百四十章 言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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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豪的出现使局势陡然逆转,在场的万宁宫门人无不心潮澎湃,当即强打着精神,纷纷起身。反观古今,面对林正豪这般实力高深之人,虽心下惊叹,却也并非毫无防备。早在谋划此次行动之初,其便深知在他人地盘上肆意操戈,犹如当众扇人耳光,事后被追责问罪在所难免。也正因此,其方才并未赶尽杀绝,而是早早解了阵法。况且,古今对林正豪的为人素有耳闻,知晓对方乃正人君子,想来不至于为此斤斤计较。更何况,此番自己占着道理,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故而面上一派有恃无恐之态。

林正豪仿若看穿了古今的心思,甫一现身,并未不分青红皂白便兴师问罪,而是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即使身旁两位金袍跃跃欲试准备出手,皆被其抬手拦下。这番不纵容手下的举动,恰好印证了其为人正派的传闻。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中,林正豪则缓缓开口,娓娓道来。不敢轻举妄动的古今,则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也正是在林正豪的讲述中,古今逐渐明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陶景的父亲陶弘及其妻室茅氏,乃是万宁宫下白云观的弟子。因着这层身份,一家四口生活富足,日子过得其乐融融。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年前,夫妇二人外出执行任务时,不幸遭歹人暗中谋害,只留下年迈的陶老汉与年幼的陶景在这世间相依为命。虽说日子过得艰难,但也勉强能维持生计。林宛莺听闻此事后,果断集结门人,将那伙歹徒一网打尽,绳之以法。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林宛莺在前往慰问陶家祖孙期间,无意间发现陶景在符箓一道上天赋异禀,堪称万中无一。当下,林宛莺便有意将陶景留在身边悉心培养。然而,陶老因经历丧子之痛,内心满是悲戚与恐惧,实在不愿年幼的孙儿再涉足符箓行业,重蹈儿子的覆辙,故而闭门不出,婉拒了林宛莺的好意。

谁料,祸不单行。这样平静却艰难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陶老却因年迈体衰,加之丧子之痛带来的心力交瘁,一病不起。为了治病,陶家花光了所有积蓄,才堪堪保住老人的性命,甚至连栖身之所都被迫抵押出去。自此,祖孙二人无家可归,只能辗转各地,靠街头卖艺勉强维持生计。即便生活如此窘迫,陶老依旧坚守本心,不愿孙女接触符箓营生。直至前不久,林宛莺听闻陶家祖孙的艰难处境后,再度找上门来,一心想要将陶景收入观内培养。祖孙二人不堪其扰,只能四处躲避林宛莺的纠缠。而后,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二人与古今相遇。

讲到古今的出现时,林正豪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尤其是提及古今此前所遭受的种种苦难时,林正豪深知自己并无资格评判,便不再言语,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愧疚之色。

“陶景天赋这般出众,只要用心培养,假以时日必能一飞冲天。若非陶老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然他们祖孙又何至于如此潦倒。本小姐不过为陶景好,何错之有?”林宛莺忆起陶景那凄惨的遭遇,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浮现,怜惜之情充斥浑身。再加上自己一心想要伸出援手,却不被理解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顿时泪水夺眶而出,梨花带雨地质问道。

被问得一怔的古今,先是静静地沉默了半晌,随后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陶景的头,低声说道:“我亦不知何为对错。我只问你,陶景,你喜欢符箓之术吗?”

“我知道林姐姐是为我好,可是小景不喜欢符箓,我只想和爷爷简简单单地生活,谢谢您。”陶景被问后不假思索,当即脱口而出。此话落到林宛莺耳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她的心门,她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滚滚热泪夺眶而出。古今见状,旋而微微一笑,随即牵起陶景的手,朝着远处走去,口中低声喃喃道:“适合的未必是想要的,所谓的好生活也不一定能带来快乐,天赋更不代表兴趣与追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明白呢。”

“且慢!做了坏事就这样轻易离开,恐怕不妥罢。”然而,古今和陶景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便突然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喝声。若非古今身子骨硬朗,意志坚定,只怕被这一声惊得腿软。闻声,古今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转身,望向声音的主人。心中迅速盘算起来:看来这宠女狂魔要发作了,此番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没那么容易。

“那依林掌门之见,该当如何处置呢?”古今表面上不动声色,波澜不惊,暗中却已悄然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只待双方一言不合,便动用所有底牌尽力逃走。再看林正豪,此刻一脸严肃,神色庄严,令人望而生畏,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仿佛要将古今看穿。

“损坏了这么多庄稼,不得赔偿?这样罢,看在你曾饱受吾儿虐刑的遭遇,你我按七三分担,掏钱罢。”然而,让古今大为意外的是,林正豪并非借机刁难发难,而是提出了这番要求。林正豪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朝身旁的金袍男子伸手讨要银两,却不想被对方满脸鄙夷地背过身去无视。无奈之下,又转向另一位金袍索要,并信誓旦旦地承诺:“过几日手头宽裕了,定然还你。”这一幕落在在场众人眼中,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哭笑不得。

回过神来的古今,当即从腰间佩戴的玉戒中取出二十两黄金,抛向林正豪,只留下一句“多谢”,便牵着陶景迅速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只留下林宛莺依旧在轻声啜泣;林正豪则望着古今离去的背影,呆呆出神,口中忍不住低声喃喃道:“道谢的人,应该是贫道才对。”

“掌门在想甚么?莫不是被这位年轻人触到了软肋,入了法眼了?”一旁的金袍男子盯着这位平日里高深莫测的门主,忍不住低声问道。闻声,林正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神情恍惚地回应道:“嗯,确实不错,真有钱呐!你且说说,同样都是修道之人,为何别人修的是道,到了贫道这儿,就只剩个贫字了呢?”此话一出,闻声之人无不脚下一滑,险些一个踉跄。

且说古今牵着陶景一路狂奔,不多时,便已抵达元符城中。

“对了,自从你被带走后,你爷爷如今在何处?”古今与陶景在城中并肩前行,转而询问起陶老的消息。陶景闻言,当即伸出手指,指向万宁宫的方向,说道:“当日我被接走后,林姐姐本欲将爷爷一起接入府中照顾。奈何爷爷曾发誓绝不再踏入三宫五观半步,因此执意留在门外,继续流浪。我本想趁机溜走,回到爷爷身边,可却发现他们对我并未严苛相待,反而处处为我着想。虽然我亦想陪在爷爷身旁,可爷爷年事已高,体弱多病,我又无力赡养。唯有留下来从长计议,这样一来,既能时常送些钱财衣衾,供爷爷温饱,二来还能领取些治病的药材,故而一直……”说到这里,陶景年幼的眼中满是纠结与无助,声音也渐渐低落下去。

“一切都已过去了。既然我来了,便定然会让你们过上安稳日子。此刻打起精神,先去寻你爷爷罢。”古今抬手,轻轻拭去陶景眼角的泪水,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轻声安慰道。

不多时,二人便寻到了陶老的踪迹。此时的陶老,相较于之前,愈发显得黝黑沧桑,脸上的皱纹也愈发深刻。但在那满脸的皱褶之下,却隐隐透出一丝生机与血色,显然气色较之初见时已有了些许好转。陶老见是古今,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激动之情瞬间涌上心头,难以抑制,泪水便已夺眶而出,泣不成声:“公子爷,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老朽还以为您遭遇了不测……”

古今并未急着解释,只是恬然一笑,示意爷孙先找个地方落脚,再从长计议。于是,三人索性就近寻了一家客栈,待吃饱喝足后,才坐下来叙旧。首当其冲的,便是古今被林宛莺押走后的遭遇。古今深知爷孙二人对自己牵肠挂肚,心系安危,故而并未过多详述,将那些阴暗痛苦一笔带过,而是将闯荡途中的经历当作故事描绘出来。这些奇闻轶事,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陶景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她听得津津有味,眼睛瞪得铮圆,听到惊心动魄之处,还不忘频频猛吞口水。直至半晌过去,古今安排爷孙二人安心休息,养精蓄锐,承诺不日将离开此地。

“大哥哥,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呀?那里会接纳爷爷和我么?”听闻古今要带自己离开,陶景虽然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离开这片土地,可此刻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心中却不免有些胆怯,于是试探着怯生生问道。古今见此,脸上当即绽放出暖阳般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和地回应道:“带你们去斗火大陆,好不好?那里的人都很友善。”闻言,陶景仿佛拨云见日,豁然开朗,瞬间一扫先前的担忧,兴奋得手舞足蹈,跃跃欲试地说道:“好呀,只要不在这里,去哪儿都行!那我们明天便出发吧?”然而,陶景这话刚一出口,古今却先安抚她的情绪,随后缓缓回应道:“暂且不急。此次前来,除了要带你们脱离苦海外,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要事情需要去办。”

“还有何事呢?非做不可么?”陶景立即询问道。古今瞅了她一眼,随即含糊其辞地搪塞道:“必须得做,只是说未必能成,毕竟受人所托,尽力而为,碰碰运气。”这番回答,反而勾起了陶景的愈发好奇,她当即凑上前,追问道:“不能告诉我们么?”她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古今,似要从其脸上寻觅答案。古今先是犹豫了片刻,随后像是释怀一般,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倒也并非不能说,只是要寻一个人,不一定能找到,只得试上一试,因此你们需先在此等等。”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祖孙二人听,倒更像是在给自己内心许下承诺。

“是什么样的人呢?”陶景继续追问,古今则眉团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模棱两可地说道:“据说也是一个小姑娘,年龄比你大一些。”听闻是名女孩,陶景霎时穷追不舍:“那她叫什么名字呢?指不定我听过呢。”古今此刻回想起萧霖的嘱托,以及仅有的微末线索,无奈地苦笑道:“你怎么可能听过呢?一来她并非句曲大陆之人,二来更无名无姓,只被人唤作丹奴。”

“原来是她,我认识!”听闻古今口中道出的称呼,陶景当即脱口而出响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