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那拉氏恶心归恶心,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
反正这事儿过去那么多年,自己也如愿以偿得到了想要的,也懒得去追究。
“谢太上皇后娘娘!”
瓜尔佳氏战战兢兢起身,抬头与那拉氏四目相接,又尴尬地低下头去。
她的尴尬不在于自己当年和太上皇的绯闻八卦,而在于她是元后的娘家弟媳妇。
元后在最美的年华死去,成了太上皇忘不了的永恒白月光。
瓜尔佳氏也是女人,自然明白丈夫对死去多年的人念念不忘,却把妻子当成摆设有多憋屈。
继后此前的委屈与憋屈,富察氏一族享受着乾隆的恩宠和礼遇,自然是看不到的。
如今乾坤转换,乾隆退位,女皇登基,那拉氏彻底咸鱼翻身。
想起富察氏一族所有的风光,都是在那拉氏伤口上撒盐,各种尴尬与惶恐,带着酸水一起涌上来了。
“奴才早该来宫里给娘娘请安的,只是怕叨扰了娘娘的清静,还请娘娘恕奴才之罪。”
瓜尔佳氏一口一句‘奴才’,却满人对于皇族最亲近的自称。
汉人的微臣,满人的奴才。
自称奴才的,却认为他们比自称微臣的更有体面和尊贵,这也是清朝尊卑最畸形的一面。
那拉氏淡淡笑道:“无妨!本宫是继后,你是元后的家人,见面难免尴尬,不见倒还更好些,只是你这么多年不入宫,这会子来求见本宫,是有什么事吗?”
“娘娘,奴才……奴才……”
“有话不妨直说。”
那拉氏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道。
瓜尔佳氏想了想,说:“这阵子,前朝正为追谥孝贤皇后之事争吵不休,不知娘娘可曾听说?”
那拉氏点了点头,微笑道:“当然听说了,本宫若不知此事,今日又岂会出来见你?”
瓜尔佳氏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那娘娘的意思呢?”
那拉氏幽幽叹道:“人死如灯灭,所谓的追封,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面子工程,死人又如何看得到?本宫早就不在乎了。”
她停了停,又说:“如今本宫在乎的,只有一双儿女,尤其是皇上,刚刚登基,朝政千头万绪,忙得不可开交,本宫身为她的亲娘,却什么也帮不了她,若是有人能急她所急,想她所想,本宫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他。”
瓜尔佳氏眉心微动:“娘娘,请恕奴才冒昧问一句,皇上因何事烦心?”
那拉氏目光清越,眸中算计一闪而逝,道:“后宫不得干政,本宫知道的也不多,只隐约听皇上提过,宗室太多,财政开支太大,想抓几个典型立立威,好生裁夺一番,也好为国家减少一些负担,无奈太上皇禅位之前,与皇上有过约定,若无大错,不得对皇族宗亲动手,所以现在皇上也是左右为难。”
金凤哪里是左右为难,分明是在故意挖坑。
爱新觉罗氏皇族的纨绔子弟太多了,想抓几个典型治罪,简直不要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