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令妃一口应下,坐着软轿,一摇一晃来到养心殿。
刚来到养心殿,就听到里头乒乒乓乓不停。
令妃心里咯噔一紧,压低声音,问:“公公,到底出什么事了,皇上怎么会气成这样?”
李玉怕她不敢进去,犹豫了一下,避重就轻道:“似乎是为了一句诗。”
“诗?什么诗?”
“好像是一句讥讽皇上的诗。 ”
“讥讽皇上?”
令妃一惊:“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写这样的诗,是嫌自己活腻了吗?”
李玉一脸为难地说道:“不知道啊,娘娘快进去吧,太后不在宫里,现在就只有您劝得了皇上了。”
正说着,里头又传来瓷器爆裂的声音。
“哎呦,我的娘娘,您快进去吧,不然奴才就真活不下去了。”
李玉赶紧推着令妃进了殿里,自己则飞快闪到后面去泡茶。
令妃来不及细想这里头有什么问题,扶了扶鬓角歪斜的金珠点翠五凤钗,就踩着花盆底进去了。
进入养心殿,推开东暖阁的门,就见到乾隆坐在御案上,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令妃一看,心里暗叫不妙,但进来都进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乾隆抬头瞧见令妃,有些疲倦道:“你怎么来了?”
令妃道:“臣妾许久没见过皇上了,所以才来看望。”
作为十数年荣宠不衰的宠妃,令妃还是有脑子的。
若是她直接开口听说皇上心情不佳,肯定会被掌控欲极强的乾隆怀疑她窥探帝踪,不然怎么知道他在发脾气。
她说许久不见,想念皇上云云,乾隆反而认为她心里有自己,所以时时念着。
果然,乾隆听了这话,望着她柔情似水的眸子,脸色顿时和缓了几分,道:“刚刚那动静,想必你也听到了,怎么不问朕为什么那么生气?”
令妃柔柔一笑:“皇上胸怀天下,不可能为小事烦心,能让您如此大动肝火的,必定是了不得的前朝大事,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岂敢逾越雷池半分?”
乾隆叹道:“好一句后宫不得干政,要是天下的女人都能像你这样柔嘉婉顺,朕又何必那么气愤……”
他似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立刻将一肚子的苦水和委屈,全倒给了令妃。
令妃听说之后,骇得花容失色:“什么,大炎女王她……她竟这样大胆……”
作为被封建三纲五常、三从四德驯化的女子。
令妃实在无法想象,这世上竟会有女人敢对皇帝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不可思议!
简直不可思议!
乾隆气得一掌重重拍在御案上,怒不可遏道:“朕活了五十载,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折辱,什么‘清君不识字,何必乱盖章’,朕欣赏名家的书法绘画,多盖几个章在上门怎么啦?还敢讥讽朕没有审美、没有鉴赏能力,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令妃见他震怒至此,也暗骂金凤太狂妄,不懂得顾全君王的面子,三从四德都学到狗肚子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