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天公作美呢？
张成飞刚想好好收拾一下陈世明。
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雪很大，洋洋洒洒，被老北方卷的在天上跟疯了似的，迟迟不落地。
大龙见陈世明冻得直打摆子，慌忙关切的拿了床还在滴水的褥子给他披上，还贴心的用湿毛巾给他擦了头脸。
“盖好了，可不能感冒。”
说完，
直接扭头去了外屋。
不去不行，这审讯室冷的跟地窖似的，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反正这厮被锁在铁椅子上，也跑不了。
他刚走，
裹着军大衣的小毛又拿着一个超大功率的灯泡走了进来。
“怎么能这样呢？门窗开这么大，这人不冻坏了吗？真过分。”
陈世明已经开始牙齿打架，“劳驾，劳驾您把窗户，阿嚏，关上。”
这小北风吹的，冻得骨头缝子都是冷的。
小毛却摇摇头，“正看窗户通气呢，可不能关。不过我有办法帮你增加温度。”
一边说，
他一边把灯泡接了线，固定在了正对着陈世明双眼的位置。
啪。
超大功率灯泡一通电，让陈世明瞬间仿佛看到了太阳。
刺眼，太刺眼了。
他想捂住眼睛，可双手都被铐住了。
无奈，只能闭眼。
但小毛似乎早就防着他这一手，直接拿胶带帮他固定了下眼皮。
“你这人，真不懂事，我看你冷才给你光源的，你怎么能闭眼呢？”
说着，
直接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虽说我觉得这样式你睡不着，但以防万一嘛，还是在这儿陪着你。”
“你放心，我会时时刻刻看着你，只要发现你打盹儿，我一准把你叫醒！！”
陈世明又冷又难受，但还在死撑着，“你们就这么点儿招数？呵呵。”
不让睡觉，让挨冻？
就这两下子，
还没有他被那个张副科抓住时候给的窝心拳难熬呢。
小毛扯起嘴角笑了笑，“别急啊，咱们慢慢来。”
--副科长可说了，这才是前菜，后面的招数多着呢！
大办公室，
治安科除了小毛之外的人都聚在一起。
张成飞从关押陈雪茹的房间拿着一叠纸走了出来。
坐下，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听完张成飞的发言后，
田科长沉吟一阵，“所以成飞你的意思是，陈思福兄弟和他们背后的黑手很有可能要跑路出国？”
张成飞点点头，“最近一个月，他们兄弟通过陈雪茹兑换的黄金高达四十二斤。这个数额实在太过巨大，而且陈雪茹给他们的价格很黑，是七块钱一克。”
要知道目前银行的兑换标准是240元一两，合四块八一克。
陈雪茹一克赚两块二，四十二斤就是将近五万块钱。
虽然按照陈雪茹的说法，
四十二斤黄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她高价从其他商户那里收购过来的。
但张成飞知道，依她的性格，她肯定在里面赚了不少。
陈家兄弟明知道陈雪茹坑，却还上赶着被割韭菜。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很紧迫。
紧迫到他们无法再去慢慢的找更好的渠道兑换，只能咬牙被割。
“他们做的是杀头的买卖，每个月丢失的钢材数额如此巨大，事情早晚是要败露的。”
“如果我是他们，估计也会选择在事情败露之前，跑到港城或者国外，从此潇潇洒洒。”老高说道。
张成飞点点头，“或者说，他们是因为想出国，才开始搞钱的。”
已经是1965年年底了。
甭说是领导，就连许大茂，秦淮茹那样的小老百姓，都看出了风声不对。
陈家背后的黑手，很可能是在一年多前就开始筹谋，想润出国。
这黑手有可能祖上成分不好，目前在轧钢厂有一些权利，但钱并不多。
他盗窃工厂财产为的是润出国后能过好日子，
可盗窃工厂财产，势必要被保卫科发现。
所以祖上是资本家，又在保卫处当副处长的陈思福，就成了他拉拢的对象。
其实如果陈家兄弟和他背后的人只是选择在这个时间润出国的话，
张成飞可能会佩服他们有远见，甚至夸几句。
但如果他们在润出去之前，
还要在国内狠捞一笔，侵吞公家财产的话，
那他就只能履行自己做警察的职责！！
田科长默认了张成飞的说法，
“如果真的已经到了不得不跑的时候，陈思福之前饭局说话那么嚣张，也就有了解释。”
“只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明天他发现弟弟不见了，一定会找上门，说不定还会改变计划。”
“所以，一定要趁他没发现陈世明被抓之前，掌握他们犯罪的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同志们，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今晚既然把陈世明抓了，就一定要撬开他的嘴，然后联合轧钢厂保卫处，连夜实施抓捕！！！
张成飞点点头，“要不然，今天的一切就是打草惊蛇！！”
“能撬开陈世明的嘴吗？”田科长看着他。
张成飞拿起大茶缸，勾唇一笑，“放心，今晚陈世明肯定招。”
他的招数可不止那一点儿！！
一样样的在陈世明身上用过去，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走喽，除了俩人值班，俩人看着陈世明，剩下的都去睡觉。”张成飞说完去了小办公室。
给轧钢厂保卫处去了个电话，跟对方聊了许久之后，起身回了宿舍。
他已经打算好了，到了后半夜两点之后，
陈世明如果还不招供，就上狠招！！
迷迷糊糊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大龙来叫人了，“副科长？副科长？”
张成飞睁开眼，“两点了？还是丫松口了？”
“才十二点多，丫熬不住了，说什么都招。”大龙说道。
此时的他，心中也是分外的佩服张成飞，要知道他们以前审讯，顶多就是威逼利诱加bL，但像这么不动声色折磨的人崩溃的，还真从没见过。
张成飞翻身下床，揉了一把脸，这就当洗脸了。
然后俩人便踩着已经有十厘米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审讯室走去。
张成飞刚进门，
就看到陈世明两只眼熬得通红，脸比死人还要白的坐在那里。
看到他过来，立刻打了个摆子，喃喃道，
“我招，我什么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