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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千山万重 > 第36章 恶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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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五,庭康路源丰城。

庭康路路丞洛凯在书房踱着步,手心间浸出了汗,时而捏得紧紧的,不时又掏出棉巾擦拭着。走了一圈又一圈,长吁短叹!

自庭院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洛凯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回书案之后花梨椅子上,神情坦然地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管家在书房外禀报:“老爷,巩将军来了。”

“让巩将军进来。”

巩唐进了书房,洛凯又轻啜一口茶后,放下茶杯一伸手:“老弟,坐。”

洛凯给巩唐斟了一杯茶,轻轻放至巩唐面前:“老弟一路匆匆赶来,先喝几杯茶,我们再说事。”

巩唐举起茶杯一口饮尽:“洛兄,焦急传唤小弟前来,可是为松阳镇一事?”

洛凯给巩唐续上一杯茶说:“老弟,为兄这边得到的情报,于我们极为不利,是以为兄才找老弟前来进行商议。”

“小弟也得到了情报,此次兵部直接越过东临郡,而是调动月关郡驻扎的军队,且法承司、监察司和军巡司相继都到了松阳镇进行公审,此事想要捂住已然不能,这三司来的一应官吏并未奔着源丰城而来,而是径直朝着京都方向而去。不知洛兄有何良策?”

“老弟,你的人一直尾随其后?”

“洛兄,小弟不敢大意,让人一直尾随其后,以便我们掌握动向。”

“他们在松阳城外直接处决了孟庭方及袁志高等人,且快速对一干人的家眷作出判决,这在皇朝历史上都极为罕见,既然已经处斩了一干人,那么于我们不利的供述必然已落在他们手中,按理来说,此次三司所奉旨前来的一应官吏,应该带军卒到源丰城查证才是,为何他们却要直接回京都?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供述已然足以定罪;二是他们害怕我们有了防备,想要声东击西。老弟认为哪种可能性更高?”

“洛兄,小弟认为第一种可能性高。”

“那为何他们不直接带上军卒到源丰城?”

巩唐摇了摇头说:“小弟也不知。”

洛凯沉吟数息之后说:“老弟,不论是他们要径直回京,还是声东击西,有一点不会变,松阳镇的一干人的供述必然在他们手中。”

巩唐面色一变,不敢置信地看向洛凯惊呼:“洛兄,你不会是想要截留下那些供述吧?”

洛凯短叹一声:“老弟,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如今松阳镇这些蠢才都已被砍了脑袋,朝堂之上的陛下和大人们想要到此为止的可能性几乎是不可能,那么我们想要自救,唯有一途,那便是将孟庭方和袁志高等人的供述截下,如此一来,我们兴许有一线生机。该死的人都被砍了头,供词和罪证又没了,你说,是不是我们就可以活下来了?”

巩唐凝眉沉思了一会说:“洛兄,若是供述有两份或是多份呢?还有就是这些供述和证据要是分在多批人手中呢?”

“从他们急于返京可以看出,供述及罪证在三司官吏手中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任谁都不会想到我们会去截取。”

“洛兄,官吏及护卫近百人,难道要将这些人都杀了?”

“这些人死了,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稳妥的。如果还让他们活着的话,首先一应供述和证据我们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其次怎知这些人又将会翻起怎样的浪花来?”

“截杀近百人,怎么可能不留一丝痕迹?洛兄,还有别的法子没有?”

洛凯摇头,一双锐利的眼睛凝视巩唐:“老弟,自东临回京都,他们要么选择经过建丰郡、富宁郡回到京都,要么选择经过南安郡到京都,稍近一些自然是从东临郡到南安,再回京都。你的人既然一直尾随其后,至多再过两三日便见分晓,到时我们便可定下计策。”

“天宁军留在松阳,朝堂安排的官吏到任之后,他们返回建丰的营地,距离京都上千里之遥,一应供述和罪证若是在他们手中,可就不妙了。”

“不论是月关驻军还是建丰驻军,都可排除。最大可能如同为兄之前所言,想来是要将一应供述及罪证及时送回京都,由朝堂上的各位大人经商议,最终派出分量更重的人到我庭康路来。到松阳镇办差的三司官吏,想要到路衙来办差,份量不够不说,还极有可能惹得一身麻烦回去。”

“洛兄,那具体如何办?”

洛凯给巩唐斟了一杯茶,自己倒上一杯喝下起身,走到巩唐身边俯下身轻语:“从一开始,为兄便与老弟说过,与孟袁两人之间的交往,我们都不适宜露面,可知为兄深意了?”

巩唐仰起头看着洛凯恍然大悟!

“洛兄,小弟明白了。便在为了……”

“嘘!你知我知便可。在我们实施计划之前,我们还得把家里的事给处理妥当,才能万无一失。”

八月二十五晚间,洛凯将管家叫到书房,将一封书信交到管家手中:“松阳镇之事,你都知道了吧?”

“老爷,小的听说了。”

“老爷我给你的这封信,你今晚便出发前往京都,到了京都之后托人交给户部侍郎许大人,切记!你不能直接前往许府,一定要托人转达,老爷我也没有见过许大人,更不知道该找谁转交才合适,但府中诸事这么些年都是你在办理,你的机敏老爷是知道的,老爷相信你能办好此事。信封里还夹了五万两的银票,在京都的汇通钱庄便可以提取银两,这信可千万要贴身保管好!一定要送到许大人手中去,这可是老爷的命。”

“老爷但请放心,小的一定将此事办好。”

“另外,你把你的儿子带上,这一路劳顿,有你儿子在你身边帮衬照顾你,老爷我才放心。安排别的人跟你前去,老爷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们去这一趟,短则二十多天,长则两月,回来之后,老爷我赏你十亩良田,外加银五百两。”

“老爷,我儿子都没怎么出过远门,带他在身边,会不会耽误了老爷的事?”

洛凯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你呀,正因为孩子没有出过远门,才让你带孩子去见见京都繁华,要不然你我老了之后,孩子如何能帮衬着他的少爷打理这一大家子的事?”

“老爷,你说的是真的?”

洛凯语重心长地说:“一眨眼,你在老爷身边都快二十年了,你可是老爷身边最为信任的人,老爷一路走来,你帮着老爷管着家里家外这么大摊子事,富贵了,我们主仆理当共享才是。我们终究都老了,以后孩子们也要像我们这样才好。”

“老爷,那个……”

管家有些为难,更有些紧张地看着洛凯。

洛凯长叹一声,管家心下一紧低下了头。

“你呀!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那妇人!罢了,安心把老爷交代的事给办好,你回来之后,老爷先将张树安排到别处去,老爷我再送她一个妾,你先将那妇人得了手之后,老爷我再帮你把那妇人弄你家里去。只是,话可得说好,你家那口子这些年在这家中任劳任怨,老爷我可不会允你抛弃你家那口子。”

“老爷,小的这不就是想让张树的老婆帮小的再生一两个小崽子出来日后好给少爷端茶送水。”

“别!你老小子说话专挑好听的说,你不就是馋人家身子,看人家屁股大,能生儿子!”

“老爷,小的只有小五一个儿子,几个闺女一年也不回家几趟,老爷赏了小的那么多田地,让小五多有两个兄弟,好有个伴。”

“好了,老爷既然答应了你,等你回来了,老爷便帮你把那张家媳妇弄到手,但老爷我可告诉你,绝对不能欺负你家那口子!至于她们之间怎么相处,那是你的事。”

管家“嘿嘿”笑着说:“老爷,我家那口子在家里的地位不会变的,她也知道她生不出来了,会理解小人的。”

洛凯看着管家有些小激动地出了书房而去,洛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到书案之后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沉思起来。

管家从府中支领了百两银钱回到家中,大剌剌坐到堂屋主位,端着茶壶一通灌,对纳着鞋底的妻子说:“去好好做几个菜,杀只鸡,再把老爷赏的干巴做一盘,我一会喝两杯。”

见妻子放下手中活计去了伙房,很是满意!

八月二十六,赶了一天路的洛府管家父子到了四道拐河,管家和儿子双双下马,马儿在河边喝水,爷俩则是在人高的灌木丛前小解,管家一边小解一边说:“小五,你家那口子怎么这么久了肚子没有动静?”

“爹,我也不知道呀。”

“罢了,等这趟回来之后,如果还是不见动静,去找大夫给看看。”

“是,爹爹。”

“走吧,天色暗下来了,再赶几里路便可投宿,到时候让你尝尝四道拐河里的鱼是何等的鲜!”

两父子往前骑行了约莫两里地,路道两边灌木丛和杂草极为茂盛,不时从草丛里传出鸟雀虫鸣之声,时不时又有“嗦嗦”声不绝拖出好远。

管家见儿子不由靠近了自己一些,不由轻叹一声说:“你们呀,好日子过多了!想当年,我还不到你的年龄,这些路不知走了多少,哪像你现在,就几只老鼠窜来窜去,你都害怕,以后怎么独当一面?”

小五被父亲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只能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又往前走了一段,眼前不再让人感觉昏暗和压抑,只因为路左边有条岔道沿伸向河边,少了些灌木和草丛遮挡,视线好了不知多少。正在两父子心里都暗松一口气时,听得两人争执声传来:“这么大的鱼,纵是拿到前边的脚店去卖,也不过百来文钱而已!我们在这带以捕鱼这么多年,可就从来没有捕到过这么大的鱼!拿回家里煮一锅,婆娘和娃儿一起吃,多好!”

“就知道吃!百来文还少了!买粮的话,也可以吃个十天半月的了。”

“我不同意,我们这么辛苦,吃了它怎么了嘛?人家那些个富人天天大鱼大肉,我们吃不起怪自己没本事,如今我们自己弄到这么大的一条鱼,为什么还不能自己享受一下?”

管家父子俩将河边两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管家看了看儿子,摇了摇头说:“你听听,这就是穷苦人家的生活!要不是你爹我有本事,被老爷看上,我们的日子怎么可能像今日这样好!走 ,去看看,多大的鱼。”

父子俩骑马到岔道口下马,牵着马朝着争执的两人走过去,离着十数步距离便看见河滩上躺着一条金黄的大鱼,初初一看,差不多跟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躺下一般长短。

管家父子走到两个渔夫面前看了看两人,又细细打量了那大鱼一眼,管家说:“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这鱼确实挺大!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们两百文,你们的鱼卖给我怎么样?”

两个渔夫相互看了看彼此,年长些的渔夫说:“这位老爷,你看能不能再多给二十文?”

管家的脸一下子板了下来:“别不识好歹!老爷也就看你们贫苦才想着买下这条鱼,给你们两百文,你们不感谢老爷大发善心,还想多要!”

“那行吧,就卖给老爷。老爷好人有好报!”

管家从包袱里取了一吊钱数了起来,小五则是蹲在大鱼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便在这时,两个渔夫眼中泛起冷芒!年长些的渔夫往管家面前快速挪动一步的同时,另一个渔夫也悄然靠近了小五,几乎同一时,两个渔夫扬起拳头同时砸在管家父子脖颈之上,管家父子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数息时间便被两个渔夫捆了个结实!

未等管家开口求饶,父子两人已被塞住了嘴!两个渔夫将管家父子身上搜了个干净之后,一应物什收进了一个包袱里系紧,藏进了芦苇丛里,再遮盖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