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白黎所想的第三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在这样的死闭循环之下,曾一度威震四方的世界六大禁区之一——【红人魄】禁区到底是怎么覆灭的?
而且覆灭得非常彻底,任何能证明它存在过的诡异之物都不复存在,就像是一切都瞬间被抹除了一般。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龙邦神话传说中的神明还没有降临世间,所以在法则之力这一块儿上就首先画上了叉号。
但光靠人类又不可能做得到!
难道能说禁区鬼王之间内部矛盾激化,导致自行灭亡了吗?
那更不可能,人类都未必有鬼团结。
因为相比于人类多姿多彩的生活世界,鬼的利益奢求更少更单一,冲突发生的概率自然也少。
......
白黎想到这里时突然就不想继续想下去了,反倒愿意倾听两位无常对此的看法,毕竟这个问题他们之前没有讨论过,新鲜劲儿还挺大。
白无常左右看了看,便挥手示意黑无常先说,让自己再想想。
黑无常黝黑的大饼脸上褶皱逐渐密集,轻微转动了一下手腕儿。
“白先生,其实如果要彻底灭杀禁区鬼王,还真不一定要用到地府特有的阴神法则,因为还存在着一种非常非常低的可能性,至少我认为非常低。”
“那就是位于煜修罗这个级别之上的不可思议的层次存在,无双——煜修罗。”
黑无常尽量压低了声音,显得很深沉:“但这个非常难判定,也是非常复杂非常难以说清的。”
白黎问道:“无双煜修罗?你是说那种的的确确凌驾于煜修罗之上的禁忌鬼帝?”
“对,这种级别的存在虽然不一定掌握处斩鬼魂的阴神法则,但是自带一个特性,便是出手即绝对抹除……抹去时间空间,抹去因果命运!如果是这个级别出手,区区一个禁区恐怕还入不了他们的眼,挥之即灭。”
“但判官大人仅仅和我们透露过这方面,多余的也没有展开细说。”
黑无常拍了拍袍子。
白黎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那你是想说,那时候是有可能出现了这种无双煜修罗,【红人魄】禁区才因此覆灭的,对吗?”
“若是排除掉白先生先前提出的几个疑点,那就只剩下这个可能性了,但......”黑无常短暂停顿过后,继续说道,“很可惜,我等也未曾见过真正的无双煜修罗,就算是地府威名远扬的五方鬼王十殿阎罗也不是,唉,亦不知其存在是真是假。”
“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超越阴神的存在,只怕是非常棘手的敌人,但阳间应该没可能孕育出来无双煜修罗吧?毕竟连煜修罗都只能在禁区内活动,实在是太离谱了。”
说了半天,两位无常爷从前没有接触过这种级别的存在,甚至对其存在的真实性也抱有怀疑的态度,自然不会妄下定论来肯定无双煜修罗的存在。
况且他俩在地府当阴差时,阴神们除了非常熟悉的知己外,也很少以本尊面对面相见,所以在总体实力层面这一块儿的认知也是模糊不清的。
对于神秘莫测的武判官也是如此,两位无常爷对他最大的判断就是:武判官绝不弱于【八尺邪神】禁区领主轮日天,不能再多了。
至于他们这两尊阴神能以本体出现在手下管辖的阳间,也是有原因的。
一是为了剿除在龙邦祸害人命的恶鬼游魂,履行作为阴差的职责。
二是阳间的鬼物莫名其妙间变得非常多,人间吃阴饭一行的高手术士忙得焦头烂额,不得已才上贡烧香请老祖宗出面摆平。
“不,也不是没可能。”白黎若有所思的抬起手,慢慢联想起自己以前的经历,“那个【归一】禁区就非常不简单,也是最让人忌惮的位置。”
“其它几个禁区都有实力为尊的煜修罗作为固定领主来镇守,但唯独这个禁区不同,它里面没有实力至上统领万鬼的概念,也从未对外发动过人鬼战争,一直保持着平静祥和的状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与众不同异点藏,这才是容易细思极恐的地方,没准......里面真有二位所说的无双煜修罗。”
两位无常爷闻言顿感兴趣,先后表示等改天完全痊愈了,就要一起去那里看看。
但这被白黎劝阻了,他说那里超乎想象的危险,区区两尊高阶煜修罗修为的阴神贸然前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而且世界上也不只龙邦才有自己供奉的神明,其它邦也有属于本邦的神话传说,一旦与对面神明相碰上,搞不好还容易引起冲突。
再说白黎自己,虽然现在自己的实力变得很强很强,但毕竟身负重任不能离开这里,无奈只能放弃重返【归一】禁区的打算。
“好了,反正严重威胁龙邦安危的【红人魄】禁区都没了,如今世界局势的变动还在掌控之中,也不必太过忧虑。”
“随口聊聊不必过于放在心上。”
白黎站起身理了理西服,走到门口似要离开。
白无常和黑无常面色一正,同时抱拳:“那是那是。”
“当然,若是二位觉得可以,不妨去我龙邦最北方看看,那里也坐落着一个禁区,目前有意跟龙邦对立着干。”
他指的是【甜蜜后宫】禁区,语气也有些森然。
“我还有客人要陪,这次就先不送你二位了。”白黎未曾转身,地上笔挺的影子幽墨如渊。
千言万语仿佛就藏在这两行字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表达完了,像个温和的逐客令。
黑无常最先醒悟过来,爽朗大笑几声后再度抱拳一拜:“哈哈哈哈!白先生,那我等就先行前去了,保重!”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就化作黑雾隐入虚空,不着痕迹。
白无常话没这位老搭档那么多,对着白黎也是深深一拜后远遁而去,彻底告别了【醉两世】。
夜色如寂。
良久,当白黎关上门的那一刻,某处似是响起了一声蛙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