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顿了顿,“男人,最高兴的三件事?”
阿英眨了眨眼,好奇的看向白开。
白开挠了挠后脑头发,疑惑的问:“什么?”
“年轻啊!”那客人微微摇头,一饮杯中酒,带着快意的说:“最高兴三件事,无非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白开愣了一下,应了声:“哦。”
客人很有兴致的说:“这刘掌柜是出了名畏妻,他老婆可是宁陵第一母老虎。客栈是她老婆说了算,钱财是他老婆管。他看到她老婆,那是一点脾气没有。”
说着间,露出了羡慕的眼神,“终于在某一天,她老婆死了。从此以后,客栈都是他说了算,算不算升官。家里的钱都是他的,算不算发财。老婆还没了,那就是死老婆啊!”
白开点头一声,“确实是哦。”
客人男子,说着说着,想到自家,面色怅然,叹息的倒酒饮酒。
白开琢磨着这句话,转头一看。
阿英那看不出情绪悲喜的脸上,眸光冷沉,带着一丝异色。
白开认真道:“这种胡话,说着玩的,我不这么认为。我就不喜欢升官。”
阿英眼瞳一睁,似有云雷闪烁。
白开笑了笑,解释说:“胡话,都是胡话。我又没老婆,我哪知道死了老婆,什么感觉。”
白开又问向那客人,“刘掌柜的夫人,是怎么死的?生了重病?还是意外?”
那客人抖了抖嗓子眼,眼神左右扫视,身子倾斜靠过来,低语小声的说:“被杀。”
白开眼神一沉,“被杀?谁杀的……?”
客人小声道:“不知道,反正尸体在大街上被发现了,喉咙被割破,血流不止。”
“反正怀疑什么人的都有,毕竟刘夫人平时太招人嫌。大部分人都说,是刘掌柜杀的。但没证据,而且大家也不在乎……”
说到这,客人立马停止了。
虽然事情,整个宁陵城都知。但还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
白开眼中一道电弧闪过,微微诧异。
被割喉?这么巧?
“阿英,走。”白开从座位起身,遂言一声。
————
凉风星烁,夜色至。
宁陵衙门。
两道身影潜入其中,来到了档案卷宗存放屋。
“时间不会太久远,找那近几年的卷宗。”白开说道。
阿英不解道:“虽然都是被割喉,但不一定是同一个人。”
白开道:“所以要查卷宗,看伤口的记录。柳英英姑娘脖颈的伤口,明显是高手以利刃所杀,一线流畅,利落锋凛,没有阻滞。”
“寻常人若是割喉别人,伤口会有明显的不顺阻停,呈折线。”
阿英依旧疑惑,“为何会觉得,这两件事有关?因为死者方式一样?”
白开眼神凝沉,没有回答。
翻动之下,找到了那刘掌柜夫人死亡的卷宗记载。
时间,地点,死亡时的状态样子。
以及,自己要看的伤口描述。
“伤口像是利刃割喉,利落顺畅,一线绵长,刀切豆腐一般。”白开念叨着,思绪流转,一条通向真相的路,从迷雾中出现。
阿英露出诧异的眸光,淡声说:“伤口真的一样。”
白开合上卷宗,轻呼一口气,“果然。”
阿英还是疑惑,“凶手是一个人?”
杀柳英英、药铺赵三、武馆姜震岳以及刘夫人,都是一个人?
这一点,想不明白。前三个人,也许还有点合理联系,但刘夫人,应该只是个寻常掌柜夫人,不会武功。
白开沉声道:“不是一个人。”
“但他们的死,互相间,是有关系的。”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
韦府。
韦夫人正在灯火下绣着一件大裘,灯火黯淡。
她心想着等到了天冷的时候,恰好绣好了,儿子就能穿上。
别人都只知道韦夫人号称“千蛛不如”,是个比上千毒蛛都不如她的狠角色。
却不知道,韦夫人一手好女红。
针绣的功夫,整个天下少有人及。能比得过的,想必也就洛京园已为人妇的谢黛大小姐。
“嗤!”
突然针尖刺破手指,血珠红润。
韦夫人惊震不已,自己数十年没有被针刺了。
不安的感觉从心海翻腾。
手中的大裘迅速的放下。
门外,此刻多了两个身影。
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韦夫人冷肃不悦,阴恻恻的一笑,“擅闯我府的,我都是当作贼。对于贼盗,我都是杀之后快。”
白开带着歉意的说:“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闯入您家府上。”
“我本来想着明天来的,但我啊, 今晚可能会睡不着。”
韦夫人冷冷的说:“你来做什么?我家术儿已经睡了。”
白开淡笑说:“我不打扰他,我先打扰您!之后呢,我和您一起等,等到天亮,他醒来。”
韦夫人眼皮不受控制跳动,额头渗出了汗水。
“怎么?你来是认为我是真凶?打算当着我儿的面,把我带走吗?”
白开走到空椅子坐下,微笑道:“我们慢慢说,不着急。距离天亮,还早着呢。”
“从哪里说起好呢……就从……”
白开欲要述说事情的真相经过。
蓦然间,一股凛冽极强的剑气袭来,剑气之中带着纯粹的杀意。
阿英的纤细的手指已经握紧了腰侧龙睛长剑,眼眸锋锐,凛凛无畏。
白开眸光看向门外。
一位蓝衫老者,在夜风凉意下,骤然出现。
白开眼神炯然,看向那腰间有剑的老者。
绝顶高手!就是他,他就是杀了药铺赵三和武馆姜震岳的人!
韦夫人展眉欢喜,从座位起身,敬意道:“木云师傅,您来了!这二人要对我不测!”
名叫木云师傅的老者带着剑势的声音射出,冷冽道:“你们对我徒儿娘亲不善,也是活够了。”
白开苦笑一声:“你们装什么?”
欲要起身,却停下了下来。
阿英盯凝着视线之中,若隐若现的视线。
白开叹声一笑,“什么时候的事?”
此刻,自己和阿英已经被难以察觉的丝线交错困住,如同纵横交错的蛛网混合。
“呵呵……”韦夫人得意一笑。
“这线都是在地上,等你们进来后,我便悄悄把线拉动,线瞬间骤上,如阵法一样,封锁困敌。”
白开恍然的说:“我说这么大的屋子,里面这么黑,就点一盏照亮你身旁的油灯。原来是为了遮掩地面的丝线。”
韦夫人笑言:“我不能不防啊,一个妇道人家,带一个孩子长大,是很艰难的。当然了,我的孩子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