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城内,破落街道。
街市上再次喧嚷嘈杂,那连绵一排的屋舍并没有消失,来往的百姓依旧摩肩擦踵,络绎不绝。
两个年轻的男女从那破旧的药馆中离开,离开了这破落街道。
白开皱眉沉目,此刻心绪更加迷惑。
就在刚才最懂幻术的人,和自己讲述了幻术之法的真谛。幻术的事实让茶叶丢失被劫持一事,更加扑朔迷离。
“照那位教主之说,你家的兄弟们,就不太可能是中毒中药……”白开嘀咕道。
谢笙笙言:“幻术说白了,都是假的。但是项大叔他们,好像遇到了真的……”
真的,真的神鬼?这是谢笙笙不想言说的,也不想相信的。
但最权威的司马皓康都说了,幻术的存在施展。
这让谢笙笙不得不,产生了其它想法。
白开微微摇头,“不……不对……应该有哪里被我们忽略了。”
怪力乱神之说,白开是不信的,现在不信,以后也不信。
“你家的兄弟中,应该有像司马教主那样,修炼幻术高深之人!他一直在押送车队之中,趁着谁也没有注意的时候,施展了幻术!”
白开坚声自信道。
不是中毒中药,那么,这就是唯一的可能!
真凶,就在运送之人中!
谢笙笙眼神微颤,怔了怔。
有些难以相信,但这,好像就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能施展和司马教主一样的幻术?就在我家押送兄弟中?那……是谁呢?”
无论是谁,都不得不佩服,他藏的之深。
白开回忆着之前一个个询问的人,项云峰、杨子规、香东林……
“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们已经接近真的答案了。”
“诶……”,谢笙笙情绪伤感的叹息一声。
淡淡说道:“他们每一个都给我谢家效力多年,和我关系也很熟络,我实在不愿相信,他们当中有人会如此……”
白开深思一声,“也许,他们也逼不得已。只不过,某些命令下,他们必须这么做。”
“某些命令?”谢笙笙脑海电芒一闪,“你的意思是……!”
白开沉声肃道:“说白了,这场劫持茶叶,最终结果,无非就是谢家赔偿些银钱。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人发生死伤。也就是说,主谋之人,并不想有人出事的。”
“但此事之后,真正名义上有事的,只有一个人。”
谢笙笙早就想到了,但是不愿往这个方面去想。
“我大哥,我大哥如今回到家族,第一件事就落得这么个结果。定会引起家中他人的看法。他自己本人也会觉得愧疚。”
“我二叔有意让他继承家主之位,但发生了此事,他大哥定会放弃,自觉不合适。”
白开点点头。
“和你说这些,有些不合适。但现在,到了这一步,不得不说。”
“曾经最有希望继承的二公子谢南泽已死。那么,理论上来说,除了大公子,还有谁?”
谢笙笙神色凝重道:“我三哥谢千仞是个浪子,他游手好闲,喜欢逍遥。我四哥谢飞练,是武当弟子,多年以来一直在武当修行,比起洛京园,他好像更想待在武当。我五弟谢尚贤,你是见过的,他还年轻……。”
“他们三人,都有可能继承家主。但是,不像是他们……”
白开沉声道:“他们不愿意,他们爹呢?”
谢笙笙面色一沉。
若是这种可能,那就复杂了。
谢二伯,谢四叔,甚至自己爹也有可能是“真凶”。
“我三哥是二伯的孩子,我四哥是我爹的孩子,我五弟是我四叔的孩子。若是他们有意,那……”
谢笙笙神情凝重,不愿再多说下去。
白开摸着下巴,思绪飘远。
一定是这三位吗?
谢家还有两位老爷吧。
一位是朝廷大员的谢一爷,谢龙泉。一位是出家遁入空门的谢五爷,谢游鱼。
有没有可能,谢一爷不愿意自己儿子当谢家家主,安排在此的人出手的?
白开紧紧皱眉,越想越复杂。
一旦牵扯上这谢家家族,似乎就有无数种可能。
就像此前,怀疑是不是有谢家之人谋划桂姑娘一样。
“会不会这世上真有神鬼?”蓦然间,谢笙笙突然问道,眼珠明动,希望着答案。
白开愣了一下。
对方宁可相信有鬼神所为,也不愿再把此事与自家相干,与自己父亲兄弟相干。
“也许吧,我孤陋寡闻的,我说没有,也不一定真的没有。”白开笑说道。
谢笙笙再次笑了,桃花美目,春风拂面。
“就是啊,这世上什么奇怪的事没有,哪怕真的有,也不奇怪啊。不然古人的书上怎会说,要对神鬼,敬而远之。”
白开附和的点点头,没有反驳她。
脑海中,思考着其它细节,这茶叶,十几车的茶叶,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搬运走的呢?这种事,武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做到。
难道?真的……?
“谢谢哦。”忽然间,娇俏动人的声音如同轻铃般发出。
“额?”白开愣了一下,回过神,看向这位谢五小姐。
谢笙笙伤感的笑说:“神鬼这么离谱的事,你都要认可,难为你了。”
白开苦笑说:“还好了,反正我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又不一样。”
谢笙笙抖了抖眉,转头看来,美目盼兮。
“是不是有很多姑娘喜欢你?”
这莫名的一句话,白开有点出乎意料。
白开尴尬笑说:“哪有,别乱说,没什么姑娘喜欢我。”
眼神一瞥,看向其它方向。
“是吗?我就好奇了,你是怎么说服司马轻筠小姐的?哪怕你的做法完美破除了死局。但是,要相信你这个初见没几面的人,还是不容易的。”
谢笙笙好奇的问,话语之中,带着点什么意思。
“她必须相信啊!她又打不过我,又没选择了。”白开直言说。
“是吗?”谢笙笙怀疑的目光下, 眼波流转。
“那位陆姑娘,是喜欢你的吧?”谢笙笙再问道。
白开眼神迷离的说:“没有,别乱说。”
“我哪有乱说,她为了你,都独自跑山西去。”谢笙笙坚声道。
白开道:“我们都是一个镖局,互帮互助,是我们镖局的规矩。再说了,我若是帮别人,也会千山万水的乱跑。”
谢笙笙神情一凝,略微沉默。
他确实是一个,这样的人。
白开又说:“我对帮的每个人,对她们都是一样。若她们乱想了,真的不能怪我。”
谢笙笙道:“你对那些姑娘太好了,她们自然会有错觉。”
白开解释说:“这个不是问题重点!重点还是我长得还行。”
谢笙笙抖了抖眉,一副“你认真的?”神情。
白开又说:“肯定是这样啊!但凡我长我家老杨那样。她们还会有其它想法吗?”
谢笙笙轻笑一声,眼眉弯弯,没有法子辩驳。
确实,但凡长得丑一点,那些姑娘就是来生再报这恩情了。
“你有喜欢的人吗?”谢笙笙突然一问。
白开眼珠一颤,心绪停顿。
过去的记忆再次闪过。
蒙古的草原上,一个救了奴隶被鞑靼追逐的汉人少年,拼命奔逃。
那一天,出现了一个如同流星般惊鸿的少女,宿命的相遇。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世间真有神仙,她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