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楼宇内,只有紧张的吐纳呼吸声,骰盅的晃荡清脆声,以及一点衣袖抖动声。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异响。
在场年纪各异,身着各异的看客,或者说赌客,眼珠瞪瞪,心神颤抖,纷纷看着赌桌台前,这场旷世的对决!
这里是天下第一赌坊,天意坊!
其名之意,就是胜负输赢,皆是天意。
然而,进来的赌客,从来都是,赢钱是赌术高超,输钱是时运不济。
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对赌的二人。
一个天下第一赌坊的常客,江湖人称“赌王”的吴千。
另一个乃是江湖十大公子,排名第五的凤凰公子,曹豪。
二人在三月前约定,要在这天意坊一决雌雄。
几番比拼,双方各显神通,最后以摇骰比“小”为决胜。
且没有平局!一样点数情况下,先开为胜!
“咚!”“咚!”
双方同时落下骰盅。
一袭金丝红衣的凤凰公子,笑意颜颜,胜券在握。
“吴前辈,我们这般是比小,你可别记错,摇了豹子。”
赌王吴千爽朗畅笑,“凤凰公子,这一把,你不管摇什么,都必输无疑。”
在场看客紧张不已,抖擞的嗓子眼,咽了咽唾沫。
到底会如何?二人摇了什么?
这把是比小,一柱擎天还是……!
吴千抬起骰盅,骰盅下的骰子全部碎成粉末,没有点数。
“凤凰公子,你难道能摇出,比没有点还小的点数吗?”吴千得意笑道。
在场赌客心中震撼,果然是“粉身碎骨”!
碎的不是颗粒,而是齑粉粉末!且竟有这等深厚内力,难怪是赌王!
凤凰公子曹豪神色从容,没有一点败北的神伤。
“前辈果真名不虚传,这一手粉身碎骨,值得我潜心多学。”
“不过……”
说着,拿起骰盅,骰盅之下,没有。
没错,没有,什么都没有!粉末也没有!
曹豪笑言:“没有,应该比没有点数还要小吧。”
围观赌客纷纷发出惊呼,一个个眨眼晃脑,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怎么回事?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刚才明明听到骰盅的响声啊?
“怎么会?”赌王吴千面色骤变,手掌紧抓赌桌,陷入思索。
自己眼力超群,千术超群,但完全没看出骰子的消失。
凤凰公子曹豪笑然道:“诸位,这最后一局,怎么算啊?”
在场赌客互相对视,不言而喻,有了答案。
吴千是粉末零点,曹豪是完全没有。谁大谁小,一目了然。
“哈哈……!好!”,“咚”!
吴千畅快大笑,猛得一捶赌桌。
“我输了,从此赌王之名,就是凤凰公子你的了。”赌王吴千爽快的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江湖是你们年轻人的。”
凤凰公子微笑点头,“前辈,承让了。”
说着手中骰盅,盅顶部一颗颗骰子落下。
众人恍然,那骰子原来是被内力吸附到了骰盅之顶,难怪打开的时候,桌面什么也没有。
吴千叹笑一声,“我应该想到的……”
“一点小伎俩,难登大堂,承让承让!”凤凰公子曹豪谦逊温和,作揖说道。
曹豪拿起一旁赌桌上的美酒,缓缓倒上一杯,“这一杯,我敬吴前辈!”
凤凰公子一饮而下。
吴千笑言道:“他日有缘,我定再与公子赌上一局,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曹豪笑说:“怎么会……”
转瞬间,曹豪神情变得奇怪难受,发不出声音,双手抓着脖颈,面容如痉挛般痛苦。
“凤凰公子!”吴千大惊喊道。
在场的赌客看得浑身寒颤,一个个往后退开,不敢靠近。
酒里有毒,是众人的第一想法。
“额……!”没几息的功夫,凤凰公子曹豪一副面色惨然,眼神恐惧之下,毒发而亡。
————
真定府。
真定府徐家,与开国大将徐达有着亲源关系。徐达长女还是已故皇后。如今,圣上迁都顺天府,真定府所处就成了京师之地,这一脉的徐家未来可期。
如今徐家,今日是大喜的日子。
徐家小姐,胭脂榜排名第六的美人,今日就要大婚。
徐家的新姑爷,更是江湖赫赫有名。
白玉榜,十大公子排名第四的星河公子,左星河。
江湖也好,朝廷官员也好,都派相关的家属前来祝贺。
一时间,整个真定府可谓热闹非凡,喜气腾腾。
星河公子左星河正于筵席之上,招待远来的客人。
在场的客人,看着那俊朗正貌的左星河不由的羡慕。
“星河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更是谦和恭瑾。如今和徐小姐成婚,也算是天赐良缘,才子佳人。”
“就是可惜了,那些爱慕星河公子的姑娘们。”
“不过,那些姑娘好像都没有来祝贺。”
“还祝贺?不闹事就谢天谢地了。”
“不至于,这可是徐家,她们真来了,也不敢做什么。”
……
在场的客人说着那些关于星河公子的趣事,十分愉悦。
突然间,筵席变故,“姑爷!”“星河公子!”
星河公子在敬酒之后,突然痛苦不已,摔倒在众人的搀扶中,最终无了声息。
————
杭州府。
华灯初上,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川流的河道上倒影觥筹,花灯闪烁其中,灼灼光华。
街市来往熙攘,人声鼎沸,流光溢彩下,尽是繁华一派的气象。
一艘在灯影中的花船,一群面相凶恶,图谋不轨恶客已经把整艘花船控制住。
这群人乃是江南黑道有名的劫匪,江湖人称“花匪”。
他们只打劫一种人,比如这艘花船上的客人。
这艘花船上,聚集了几位杭州的富商,每一个都是家财万贯,财运亨通,和官府的关系,更是非同寻常。
“立即,通知家里人,拿三十万两赎金,白银黄金都行!不要银票!”利刃长刀架在某位富商脖子的匪徒,威声喝喝道。
白银黄金虽然不方便带着,但是去哪都能花。银票的话,还需兑换,且会暴露行踪。像他们这样的劫匪,都不喜欢抢银票。
“是……是!”富商战战兢兢,颤抖的拿起毛笔。
“嗖!”“当!”
一发暗器都在脖颈的利刃上,直接把刀刃弹开。
受惊的匪徒,怒声环视,“谁!是谁!”
花船内的兄弟纷纷抬起兵器,进入战势,神色紧张的环看。
“我今日想向来拜访诸位老爷的,现在好了,雅兴被你们破坏了。”
清朗的声音传来,一个翩翩公子,腰悬玉带,手执玉骨折扇,缓缓走来。
“你是谁!”花匪为首的头子,持刀对峙,怒声大喝。
“在下谢南泽,家中排第二。”
花匪头子听名,吓得额头已汗,持刀的手都不稳了。
白玉榜排名第二的公子,渊泽公子。
更是天下第一世家,洛京园谢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