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西安府。
前西安城的官道大路上,两匹快马奔腾不停。
如今时月,风雪已停,积雪也逐渐融化,大地上,逐渐有了生机绿意。
“驾!”“驾!”
快马上的二人,从永州府赶来,一路上换了四匹骏驹,如今距离目的城池,不到十里。
越是到家,郭素素神色越是凝重,苍白的容颜上,一双冷锐目瞳。
一旁的白开,时不时的斜视对方。
心知对方此刻,担心郭长安有没有出事。
西城府到永州府,可谓路途遥远,来回这么多时日,很难保证发生什么。
“放心吧,郭总镖头不会有事的,他武功高强,高且长即使想杀他,也难以下手。”白开安慰道。
郭素素点了点头,神情依旧惆怅。
这种话,白开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反正对于自己,是没用的。
郭长安是武功高强,但那时取决于他心境傲然自信的时候。一个人,倘若失去了斗志,再高的武功,怕是也使不出全力。何况,高且长此人,武功神秘,其智谋更是诡诈,他若杀一个失意之人,实在是太多办法。
“嘣——!”的一声延绵长声。
前行的官道上,隐藏在土下的一条绊马绳突然拉直。
转瞬之间,哪怕白开注意到了绳子的出现也来不及勒马停住。
“小心!”白开只能喝喊一声,一跃离开,飞仰而起。
郭素素整个人都在想着其它,白开喊声之时,已经来不及反应,坐下快马直接被马绳扳倒。
“嘶嗷……!”
嘶鸣惊叫声,马匹被绊摔倒。
郭素素在融雪的大地上翻滚转身,迅速的反应,作出迎敌之势。
“嗖!”与此同时,绊马之后,侧旁的林木之中,飞出一物,那一物扑空张开,乃是铁绳打造的捕猎网,直接落向白开。
白开跃起凌空势,未来得及落下。
郭素素看着空中的白开,惊声喊道:“小心!”
人在空中的时候,脱离地面,会进入身不由己的状态。自身的状态取决于离地时候,脚下用力的方向。腾空跃起时,意味着下一个方向,一定是自然坠落。
白开抬首望去,那天罗地网数丈之宽,趁弱势,捕落下。
此等招数,无数江湖高手,都要为之落网。
但,白开没有。
“砰!!!”
落下凌空,踏空声起,如在平地那般,神息瞬影,白开从落网中飞出,直冲树林方向。
树林之人大惊失色,顾不得许多,奔散而逃,整个林木间树叶交错,沙沙作响不停。
“额啊!”“啊啊啊!”
树林中,接连发出惨叫声,一道道黑影飞出,砸落官道,叠罗汉似的堆叠起来。
郭素素瞪看着这一幕,心中惊然。
这些人应该都逃往不同方向,竟然在同一时间,从不同的角度飞出!
“额啊……!”堆叠一起的拦路客,挨了白开一击,直接打得五脏颠倒,痛楚传荡全身,痛苦不已。
“咻!”一道残影,白开从树林中闪出。
白开俯瞰着这满目不善之人,质问道:“别给我装,老实点,你们什么人!谁派来的!”
其中一人忍着痛楚说:“我们是……陈仓山猫……”
“听说长安镖局败落……就想着来报多年之仇……”
“奈何镖局依旧……强悍……”
“听说郭小姐外出……就想着……”
二人听言,算是明白了缘由。
郭素素不在的日子,江湖黑道的仇敌,果然陆续都来寻仇了。不过,似乎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郭素素稍微安心的喘息一声。
白开遂说道:“镖局应该没事,我们快回去吧。”
“嗯!”郭素素点头应声。
————
西安城,长安镖局。
曾经辉煌整个北方关中的镖局,如今充满了颓废落败之感。
白开和郭素素来到门前,看着如今之景,不由感触。
“爹!”郭素素并不在乎这些,快步跑入,大喊声言。
镖局内,所剩的镖师不多,听到大小姐的声音,纷纷跑出。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小姐!出大事了!”
镖师们哀愁声势,跑出相见,看到白开,那个导致长安镖局如今这般的男子,纷纷吓得定住。
郭素素听到众人说出大事,焦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想到,你又来了。”熟悉的声音在后方传来。
白开转过身去,淡然平静道:“罗镖头。”
罗以颠整个人换了个人似的,平日那股有些不着调的疯癫劲完全没了。有的只是肃穆谨慎,全身心的认真。
郭素素看向三镖头,追问道:“罗叔!镖局发生什么事了?我爹呢?难道是我爹!”
罗以颠安抚的说:“总镖头还活着,不用这么激动。”
郭素素稍微缓和下心绪,展眉一笑,“那就好。”
罗以颠皱了皱眉,神色为难的说:“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郭素素惊问。
白开神色凝重,打量着整个镖局,那颓废的氛围,让自己疑惑。
不应该啊?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以高且长的本事,镖局不应该是这样的气势,哪怕没有达到曾经的巅峰,但至少也是振奋向上,怎么……
到底怎么回事?
郭素素双手抓着罗以颠的胳膊,眼珠颤动,着急问道:“到底怎么了?我爹怎么了?”
“诶……”罗以颠哀声一叹,“素素,你自己去书房看吧……”
……
府中,那禁止闲杂人路过的书房地。
屋外的两棵梅花已经褪落,换作以前,此刻早已挖走双梅,换上花蕊的春桃。
不过,这样的场面,不会再有了,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郭素素口中急喊,跑过石道,“嘭!”推开房门,冲入书房。
“爹!爹!”
郭素素看到案桌前的父亲,抽泣的声音发出。
还在门外的白开走,神色一凛,迅速踏入,一观究竟。
那书桌前,那位曾经雄风威严,凶狠阴鸷天下第一总镖头,坐在椅前,看着一本白开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杂书,反正不是《春秋》。
郭长安如今苍苍白发,垂垂老矣,眼中无神,转眼间,老了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