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长安镖局。
曾经过门石都要被踩扁的镖局,如今门可罗雀。
镖局的镖头镖师更是少了大半,纷纷觉得如今长安镖局是众矢之的,不可久留。
“你们都是好样的,留下来的,以后我罩着!”院落内,罗以颠立着那柄苗刀,与在场站成一排的镖师,嚷嚷道。
如今西安城内,除了镖局,没有他可以去的地方了。酒肆掌柜和夫人,已经逃离了此城。
那天的事情发生后,罗以颠亲自护送二人出城。
谁想到,回镖局之后,天翻地覆,换了人间。
“诶……”罗以颠哀声一叹,拿起一旁的酒壶,给自己灌了几口。
以后日子难过了,不仅是白道上镖局。那群黑道的,这些年来,因为长安镖局联盟被镇压的黑道,将会开始疯狂的报复。
不过,都会好起来的。
高且长那家伙还在,总镖头也还活着。
只要志气未灭,镖局重振,是迟早之事。
……
书房内。
高且长和罗以颠述说着如今的局势。
“我有消息得,黑道三十六路的高手,下了重金,请血幕的杀手,准备在我们下一趟镖出手。这一镖很关键,只要我们走成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郭长安神情无了曾经的自信雄风,双目中带着伤感落寞之色。
高且长自然看得到,现在郭长安的神态。
他没有任何安抚安慰,而是继续说着镖局的事,“他们随便请,天下第一杀手他们是请不来的,第二的铁剥皮因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谋反,已被朝廷抓拿。剩下,全部请来,也不惧之。”
静默已久的郭长安终于开口,“那人不死,我无法重新开始。”
高且长眼神一沉,面色肃寒。
长安镖局重新开始,对于郭长安而言,是很简单的事。但是,他整个人没有任何心气心力,开始此事。
心中此刻,只有仇恨,复仇!
“那白开把我们陷落至今,此仇不报,我如何开始?你要我假装,无事发生吗?”低沉凛凛的声音,在这空荡的书房回响。
高且长眉宇弯动,目露寒星。
“那好,我们就先复仇。”
郭长安抽了抽气,卓越的身姿挺立起来,嘶哑威严的声音沉声道:“他武功比我们加起来都高,想杀他,不易。”
高且长眼神凝动,认真的说:“不仅如此,此人狡猾,寻常的谋划,怕是也难以杀他。”
郭长安陷入思索,如此之人,如何杀之?
蓦然间,脑海物换星移,有了想法。
低沉威肃的声音道:“我们杀不了他,这世上定还有其他人能杀他。别人能请他来对付我们,我们为何不能请别人来对付他?”
高且长疑惑道:“血幕第一的杀手,我也请不来。”
“不请杀手,请其他人,与他齐名之人。”郭长安目露苍茫。
“我亲自去,走一趟天山。”
————
湖广,永州府,祁阳。
永州镖局内,进出来往的客人,比刚开始威名的时候,少了许多。
此前湖广地界内,不少人物,带着镖物,来到此地,请求押运。
然而,另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威名远播的永州镖局,镖师人数少得可怜。根本押不了几次镖。
以至于,大部分前来谈生意的,全都失落而回。
之后,就少有人来找永州镖局押镖了。
如今镖局内,除了白开和阿英是镖头,徒三也被提升为镖头,可以带人走跨省远镖。
镖局内,还多了盗中盗,贼中贼的镖师时晋。
当初庄萍询问自己,可不可以招收对方入镖局。白开很犹豫,因为他的身份太特殊,朝廷那边也有他的通缉档案,自己做正经生意,哪敢同意。
但此事一直记得,所以替那朱瞻基完成了他的任务,作为报酬,让他把三司六扇门内,关于时晋的通缉档案撤销。
于是乎,时晋心甘情愿当了镖局镖师。
他身为贼盗之王,押镖一事对于他,简直是对门对路。他完全清楚,如何保护镖物,如何提防那些盗贼匪徒。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愿过以前的日子。
“这一趟近,时晋,你走一趟吧。”庄萍毫不客气的吩咐。
那坐在角落凳子时晋,一脸的乐意,“怎么又是我啊?镖局没人了吗?”
庄萍瞪大的眼珠,点头说道:“嗯,是没人了啊?”
“徒三和老杨走岭南镖去了。阿英姐一人走了趟隔壁州府近镖。老大出远门。就剩下你,这近镖,你不走,谁走?”
时晋反驳的说,“你呢?你怎么不走?”
庄萍直接说:“我走了,谁看家?”
时晋:“我啊!我看家!”
庄萍轻笑一声,“你个手下败将,有资格看家吗?”
“你差多得了,整天提那次输赢,有本事再赌一把!”时晋气得振势说。
“哼,想得美,我没本事,不赌。”庄萍俏笑说道。
心里清楚,再赌我怎么可能赢得了你?当我傻啊?
时晋气忿的神情,不停的磨牙。
余光中,突然看到门外走入的白开。
“镖头!老大!”话不多说,直接冲了上去。
庄萍眼中悦色,“终于回来了。”
时晋跑到白开身旁,不停的叨叨,述说自己的委屈。
白开左耳进,右耳出的聆听点头。
快步之下,走到主桌,拿起茶壶,“咕噜!”的倒满一杯,一口饮尽。
“啊!”
整个人有些虚脱丧魂的样子。
庄萍看着白开的模样,看样子,这长安镖局之事,不太好办。
“当初都说了,我们跟你一起去,你又不让。”
白开叹声说:“还好你们没来,你们来了,指不定我更受罪。”
“切。”庄萍冷哼一声。
时晋一旁叨叨道:“老大,我觉得啊,我们镖局接的镖,是不是太多了,一镖又一镖的。我们应该……”
白开这会听进了时晋的话,略有感触,点点头。
“庄萍,我们又不当天下第一的,以后接镖,换个规矩吧。客人来了,谁想接,他自己接。只要符合镖局的规矩就行。”
庄萍怔了怔,诧异的看着白开,手中的笔猛得拍在桌面,笔触的墨水飞溅那书册白页上。
“好!我觉得好,反正我也不缺钱,以后我就在家,哪都不去。”
心中一股怨气,自己一心忙活镖局壮大,合着都白忙活了。
什么总镖头啊?哪家镖局这么随心所欲啊?
白开看着神闷气的庄萍,懒得劝,也不知道怎么劝。
只是走了一趟西安府,突然觉得,有些事,差不多就可以了。老爹梦想,也办了。自己对于押镖,也没有太大执着,也不需要大家给自己赚太多钱,赚什么名声。
而且,有名声,真不是什么好事。
白开皱着眉头,想到高且长谈起的事,“一镖”?那怪和尚还是给自己提了名。下次见到他,非按着他秃头开核桃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