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惊异目光绽放,有些未料到,眼前之人就是那两位离家的公子。
“那糜总管……”
花添花解释说:“糜总管自然不认得我,我离家之后,找了一位擅长换面的神医,改换面容,天下间,谁也不识花添花就是官子道。”
说到这里,花添花皱了皱眉头,“本该是如此的……”
白开言:“可是,你没想到,官三爷还是认出你了。”
花添花叹声言:“虽说亲近之人最难骗,但是我从未再和他接触。我没想到,我只是在这陕西江湖走动,他也能知道是我?”
白开听言,也很是好奇,大家碰面了,不小心暴露,很合理。但是见都没见,就知道一个人是自己儿子,怎么做到的?
“那位给你换面的大夫暴露的?”
花添花微微摇头,“并没有,我问过我爹了,他说不是,他只是说,有钱,很多事都会有答案。”
白开猜测说:“所以,官三爷寻你,是要你……继承家产。”
“呵呵……”花添花露出鄙夷怨恨的声音,“他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不稀罕他的钱!从我娘亲死的那一刻,我就和断绝了关系。”
“这一次,我本不想回来,但想到不回来,他会继续骚扰我。于是回来,与他说个清楚!”
“呵呵,没想到,他罪有应得,好,死得好。”
白开见其发自内心的愉悦情绪,不由的无言。
具体他们家的过往,到底什么样,自己是不太想知道。
儿子能因为老子的死而真心实意的开心,可见那过往不是什么好事。
花添花认真的看向白开,“黑少侠,我的事,已经告知你了。我在这府中走动,只是想起我娘,并不是为了什么。还希望少侠,不要把我身份公开。”
白开点点头,“凶手不是你,我自然不会多说一句。”
“不过,这家财继承……?”
花添花回禀说:“他的钱我不稀罕,我大哥他,更是不在乎。按照顺应的规矩,给那位应怜夫人吧。她家本就受其祸害,这些钱就当补偿吧。”
白开点头一声,“哦。”
脑海思绪再次清明,他也不是凶手,那么……
……
佛堂殿楼内。
被邀请来的文和从,目色凝重,望着那白面佛头。
身为一位雕刻的大师,十分清楚这佛头工艺技巧之高,是何等神乎其技。
佛身和佛头的技艺根本不可同言。
佛头的神圣高洁,没有超乎寻常的佛法造诣,是雕刻不出那种感觉的。
换句话,佛身是死,佛头是活。
“文先生。”白开踏入佛堂,看着正在观摩案桌香炉台上的佛头。
这佛头没有装回去,因为那佛身和佛头都残留着未清理的血迹,要等案件结束,才能处理。
文和从折身看向白开,“黑少侠。”
白开看着白玉佛头山的血迹,不由龇了龇牙,倒吸一口凉气。
“这以后,还能卖出价吗?”
文和从笑言:“有何不能。世上多少金银是血污肮脏中交易的,世人不照样爱不释手。”
白开点点头,“也对。”
“不过,文先生更喜欢,这佛头因为此事,无人惦记的好。”
文和从眼珠微颤,默不作声。
白开继续说:“毕竟,对于别人而言,这佛头可能有灾厄不详,但对于文先生而言,这是因果。”
文和从沉声道:“黑少侠说什么,我不懂?”
白开微笑的说:“这白面佛头是你师傅敦煌圣手打造的。”
“外面传你师傅病逝,我猜不是。因为我打探得知,师傅打造的此此物,是不买卖的。”
“但是官三爷也极想要此物,正的不行,只能来歪的。”
“通过各种手段,最终转运到汉中南郑来。”
文和从眼眸中,燃起一股无形的炙热。
白开又说:“雕刻师常年累月,日复一日的使用刻刀,刻石头已经到了刻豆腐般的顺滑,斩个人头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
文和从看着佛头,笑然说:“是有道理的推测,但这种推测,府中那些人,也逃不掉。”
白开神色泰然,缓缓走到那佛像下面的玉石堆料中。
文和从眼神一瞪,心中莫名寒栗。
白开抬起脚,把那玉石的堆料推铺开。
玉石料被血染一片红。
“文先生,这是什么?”
文和从解释说,“这是那挂在佛身上的人头,流下的血迹。”
白开笑了笑,“染红成这样,要多少血啊?怎么可能是流下的?”
“那头颅凶手不可能是提着走的,提着走,血迹会府中留下痕迹。这说明,那血迹是用布或箱子包着带走的。箱子不太可能,麻烦,而且箱子不好处理。布就不一样,烧了就了事,比如沐浴的时候,放在一旁的火盆中烧了,窗外看到烟雾即使被看到也认为是浴桶热水的。”
文和从面色一凛。
白开悠哉在佛堂走动,缓缓的说。
“文先生说自己是寅时二刻完成佛身,回去休息的。鲁神医验尸的结果,官三爷是死在寅时时分。”
“这样,我们会认为和文先生没关系,因为凶手应该是先取佛头,再杀官三爷,最后换上佛头,再把人头换上。”
“但其实不需要,文先生可以寅时时分的时候离开佛堂,去杀了沉睡的官三爷,把人头带回。”
“至于人头,被文先生用布包着,放到那佛身刻下的废料堆中掩盖。”
“等到寅时二刻,雕刻完成,你再从堆积料中,拿出布包裹的头颅,替换上去。”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那血液已经浸染出了布匹,把玉石料一起染红了!”
文和从听其解释凶杀过程,目色凝动,紧攥拳头。
白开笑问:“文先生您解释清楚这件事吗?”
“不过,我觉得还是别解释的好,越解释,漏洞越多。”
“呼……”文先生眉宇缓和,释然一叹。
缓缓的走向那佛头,以袖子抹去佛头上残留的血迹。
“没错,是我。”
“我师傅是因他而死的,我得得知他再寻找雕巧匠,便来了。我要让他也因此而死。这不是灾厄,这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