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偏处,杨府。
庄萍、段徒三、杨骨铮,都在。
三人神色古怪,各有所思,眼珠左动动,右动动。时不时的挠头搔耳。
“阿英姐!你回来了,你过来,我……”庄萍看到神色无悲无喜的阿英走入,立即起身,激动的想说点什么。
眼神余光的中,白开也走了进来。
还有那位少年郎。
那位向来开朗的少年郎,此刻沉着脸,一点也笑不出。
“怎么都在啊?不出去玩吗?”白开好奇的问。
庄萍有些一惊,“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白开淡淡说:“快了。”
转头看向少年郎,“我啥时候去办事?”
少年郎板着个脸说,“就明天吧,有些事还是快点好。”
白开神情苦笑,明白他现在的忧虑。
自己虽然帮阿英,但没真的要帮杀老和尚姚广孝。
先不说能不能杀,真到了那时候,自己……
“吃饭了吗?”白开看向大家,认真问道。
杨骨铮第一个回答说:“没呢。”
少年郎冷着脸说,“我让他们准备。”
说着,带着怨念的离开,一副想一个人静静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庄萍看着那少年郎的奇怪情绪,好奇追问。
白开摇摇手笑说:“诶,没事,不用管这个。”
段徒三走上门前,往左右一看,一副提防的样子,然后走近白开,“镖头,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白开目露疑色,“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什么?”
庄萍微恼的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没查出什么。”
段徒三直言道:“现在不说,明天镖头不在,就没得说了。”
白开皱眉肃声道:“你们要说什么?”
庄萍叹息一声,上前低语,“那个,我威胁那时晋,让他去查了查这小子的来历……”
白开面露无奈,“不是……不是不让你们去查吗?一个个的……”
庄萍忙解释说:“诶!你先别问罪,你是让我们不查你,我们没查你啊。”
白开欲言又止,左边的眉头微恼跳动。
一个个的,挺会咬文嚼字找破绽。
“查到什么了?”白开肃声问。
段徒三靠近耳边低语说,“没查到什么,就查到这府邸的主人是谁。”
“谁?”白开好奇道。
段徒三言:“内阁首辅,杨士奇。”
白开眼神一凝,思绪飘荡。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官职,无数文臣一生都爬不到这个位置。
这位首辅也是天下府的人?
白开郑重的看向家里几位,严肃道:“不许再查了,答应我。我们住人家家,吃人家的用人家,你们这样,不太好吧?”
段徒三听言,有些愧意。
庄萍倒是一脸的毫不心虚,肚子里马上能说出一堆辩解的话。比如我这是为你好,我这是担心大家的安全之类的。
不过,这次,她没有说。
“好,好,好!”庄萍皱眉闭眼,不情愿的点点头。
杨骨铮表示道:“老大,我没掺和。”
阿英静静的听着,没什么想说的。
白开长呼一口气,心里有点庆幸,还好他们没查出对方是天下府的身份。不然,不然自己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
次日。
白开告别了众人,就此暂离。
走之前,千叮万嘱,他们不要搞出什么事,也不要做些奇怪的事,不久之后,自己就会回来。
该说的也说了,剩下的就是祈愿。
离开府邸,先往指定一处城府去。
府内,少年郎已经提前等候。
少年郎此刻,又像以前那边,意气风发,光彩照人。
“待会纪丛来了,你接替他入府。该说的,该教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白开坐在少年郎的对面,面露肃色,眼神神锐,对视问道:“我再问一遍,你是真查出那纪纲是杀我爹的凶手,还是你故意唬骗我,让我替你对付?”
少年郎对望白开,眼神熠熠,坚定诚然道:“我不敢说十成十,但至少九成的可能,证明纪纲是杀你爹的人!至于为什么?具体细节,你要自己去查。”
白开眼神飘移,似信不信的点点头,“哦。”
眼前之人,实在分辨不出真话假话。
但是,可以感觉得出,他没有害自己的意思。
“诶……”白开苦叹一声,“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吧。”
少年郎面色不变,冷肃一声,“来得及,你若退出,此事作罢。”
“那好,我退出。”白开欣喜笑说。
少年郎咬牙切齿的瞪来,抖动的食指指着白开,“你……你!你真好意思退出啊!你是不是人啊?”
“你看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白开反指着他说。
“我当然不真心了!我筹备多久了!”少年郎又气又恼的说。
很快又缓和平静下来,“但你要退出,真的可以,真的。”
白开神色平静,淡淡一声,“人来了。”
那位阉人纪丛,气宇飘逸,举止之间,皆是礼数。
“公子。”
少年郎说道:“纪丛,这一年来,辛苦了。若不出差错,你以后不用回去了。”
纪丛点头一声,“是。”
白开看向此人,心脏开始不受控制急跳。
“接下来,我就是你。”
————
纪府。
高大的门庭,气派无比。整个京城,除了王府和皇宫,怕是再也找不出可以对标的。
易容假扮成纪丛的白开,远望着府门,深吸一口气。
按照规矩,自己是不能走正门的。
白开回想着规矩,往后门走去。
不走后门还好,一走,走了一刻钟才到后门位置。府邸之大,令人乍舌。
虽然一开始,就从地图中,得知纪府的大小,但亲身感受,还是觉得离谱。
白开进入后门,正式踏入这府邸内。
脑海中回忆着纪丛的平日的事务,按照记忆,开始忙活。
走在府中路上,看到一个接一个忙活的下人。
这些下人,全都低着头走动,一张无悲喜的面容,互相之间,无过多的交流。
“这些人,都是阉人吧……”
听那纪丛说,纪纲担心自己的府中美眷和下人有奸情,所以召入的下人,全部阉割。这等行为,乃是罪也。不过其权势滔天,无所畏惧。
“诶,这些事不足以扳倒……”
白开脑中惆怅,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