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浦。
从汝宁府,搭着马车,晃晃悠悠不知多久,终于到了这目的城池。
“这就是历代王朝的京师屏藩之地。”白开自言自语中。
“接下来……先去的地方是……”
玉壶客栈,江浦城内,原来最好的客栈之一。
曾经此处,是无数远游贵客,京师客人的首选住宿地。生意之兴隆,如同炭炉薪火。
这一切,就在三年前,全部消退。
本该生意红火的客栈,出现了命案。
一位从汝宁府押镖到此的镖师,莫名死在上房中。
那群镖师同伴们,全部发了疯般的调查真相,整个客栈的客人,都被他们强行留下,直到确定不是真凶,才放走。当时那场面,可谓吓坏了客栈上下的人。
此事也是闹得满城风雨,一传十,十传百,玉壶客栈的生意,从此冷清下来。
客人,有也还有。不过大多都是远道路此,不了解真相的人。
“这就是,老爹出事的客栈……”白开看着这落寞苍凉的客栈,心绪沉重一声。
“呼……”白开深吸一口气,踏步而入。
刚走进去,一位满脸沧桑,岁月痕迹的老者上前迎接。
“客官!面生的啊,外地来的吧!里面请里面请!”
白开眼神打量了眼客栈,柜台低头打着算盘的账房,正在给其他客人倒茶的跑堂小二,外加零星的两个客人,然后就是这老者。
“你是掌柜?”白开猜测的问。
老者和善一笑,“老夫正是这闻名南北玉壶客栈的掌柜,毛南,叫我毛掌柜即可!”
白开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在当年,从不接待的掌柜,如今这般和善。
当年生意好的时候,可谓是趾高气扬,不差你这个客人的态度。
现在,时过境迁。客栈的里的客人少了,伙计也少了。
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
“毛掌柜。”白开淡淡一声,坐到那有些老旧的红木桌前。
“上茶!”毛南掌柜朝跑堂小二喝喊一声。
小二拿着茶壶,连忙跑来。
白开环看了一圈,然后问道:“还有客房吗?”
当然,这是废话,心里清楚的很。
“您来得太巧了!换作平时,客房已经满了!今日,生意一般,客房空了许多。”毛南掌柜笑说。
白开微微点头一声,“哦。”
“带我去看看吧,我住店。”白开茶也不喝,直接便起身往楼上去。
来之前,已经问过徐狐叔,凶案是发生在哪一间。
“我给您介绍介绍!”掌柜激动的上前,眉飞色舞的说道这些客栈的格局布置,所用的好物。
白开根本听不见,一路往上,然后假装的一间间打开看。
毛掌柜热情的介绍,总之就是“这间好!这间好!”
白开以“再看看”为理由,走向“那一间”。
不多时,白开来到了老爹曾经住过的那一间。
毛掌柜的脸色瞬间一变,没有了刚才那样,不遗余力的夸赞如何好。
白开注意他的神色眼神变化,很肯定,应该就是了。
“掌柜,这间打开看看吧。”
“额……好……”毛南掌柜不情愿的一声,打开屋门。
里面布置很寻常,和其它房间,没有太大区别。早就看不出,三年前这里发生死亡的痕迹。
“就这间吧。”白开笑说道。
“啊?”毛南掌柜惊诧一声。
白开笑问:“怎么了?这间不行吗?”
“行!行!”毛南掌柜略带愧疚的点头,把钥匙给白开。
关于这间客房,伙计一直提议,让毛南封了,不卖了。
但是,毛南表示,自己请了法师驱邪,可以住人,没事!而且,要是明摆着封了这一间不卖,那些客人得知,那就更加不会来了!到时候,客栈真的要倒闭了。
所以,这掌柜也没敢和白开说,这间屋子的过去。
“嘭。”白开入内,关闭屋门。
目色凝重的看着地面,曾经凶杀的现场。
根据长风镖局叔叔们的回忆,自己大概能判断出当时的场面。
“老爹是躺在这里,血泊之中,没有打斗的痕迹……”
白开自言自语,仿佛把那画面,重新刻在了这屋内。
然而,无论自己知道得多少,一切也都过了三年。
“诶……没头绪……”
白开无奈一声,坐在这桌前。
“他们发现老爹死的时候,已经两天了。客栈内的客人,应该没可能有凶手。正常凶手肯定离开了……”
“可疑的人,他们询问的时候,全是可疑的人。当年这客栈,生意太好,各种各样的客人。”
白开喃喃自语,闭目双目,开始头疼。
不知过了多久,白开从闭目中睁开。
长叹一声,“吃饭。”
已到了暮色时分,窗外夕阳,霞满天穹。
白开走落下楼,客栈内客人多了许多,这些客人,看样子还是只吃饭不住店的那种。
“客官!你下来了!我跟你说,我们客栈厨子,厨艺一绝!”毛南掌柜自豪的说道。
白开当然相信,曾经这样一家大客栈,厨子怎么可能会差。
不过,客栈走了这么多伙计,厨子还没走,实在不容易。
“掌柜的。”白开走向老掌柜毛南,略带好奇。
毛南掌柜嬉笑的说,“客官,有何吩咐?”
白开低声问道:“这客栈剩下的伙计,都是三年前那件事后,留下的吗?还是新招来的?”
毛南掌柜眼瞳一瞪,对方这意思!
摆明了知道当年之事。
不过,故意小声,没有引起吃饭客人的注意,这是替自己着想啊。
毛南掌柜脸色立即苦涩起来,“都是当年的伙计,其它的,看着生意不好,都跑了……”
是生意不好跑了,还是被长风镖局当时阵仗吓到跑的,现在谁也不知。
白开点点头,“那么,掌柜的,你还记得,当初那段时间,客栈里的事吗?”
掌柜毛南脸色更加不好,都过去了三年,怎么还有人要问啊。
不过,眼前之人,肯定不寻常。
一来就选当初凶案房间,定是有备而来。
自己还是,不要惹怒他为好。
“我记得不多,过了太多年了……您随便听听吧。”
毛南掌柜,述说着所记所闻。
白开认真聆听,和几个叔叔得知的,没什么区别,就是少了点细节,过了这么久,他忘了也正常。
“多谢。”
白开谢了声,看向那柜台前,一直打算盘,翻账本的账房。
这账房,三十左右的年纪,面无白须,一袭老旧麻布蓝衫,洗得已经有些发白。
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或者说,什么客人,他都不在乎。
“先生,怎么称呼?”白开问道。
“石琅轩。”账房依旧低着头,打着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