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酒楼。
掌柜的一脸的紧张,看着小二跑堂来往二楼雅间,每个人的来回都小心翼翼的提醒。
“机灵一点!别把酒菜洒了!”
“记住,送完东西就出来,不要待着,不要多看,也不要好奇!”
“还有……”
能说的都说了,掌柜还是一脸的不放心。
之所以这般,只因二楼雅间,今日破天荒的,来了城中第一大镖局长风镖局的一群镖师镖头。平日里来了一两个喝酒吃饭,都是常事,但一次性来如此多,怕不是有什么大事吧?
酒楼二层雅间,围坐着长风镖局的一群老镖师。
这里“老”,不是指年纪,而是指他们在镖局待的时间长短。
在座的每一个,都是当年参与了押镖应天府江浦的镖师。
当然,不是全部,有一部分据说逝世了。
“小白今日归来,请我们这群老家伙实属客气了,应该是我们替你接风洗尘才对!”
“就是,怎么说,当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老白不在了,贤侄莫太心伤,大不了以后,我给你做爹!”
“你个老混账的!家里有两个了,还跟我抢!小白,以后我把你当亲儿子看待,我光棍一个!就缺个儿子呢!”
白开看着这群叔叔还和当年一样,满嘴胡言的,不由又气又笑。
“都这等着呢?等我当儿子?”
徐狐笑骂说:“一个个的,尽想着占人便宜!我都没开口,你们急什么?论身份,当爹也是我先来!”
在场众人,纷纷揶揄起徐狐,雅间内顿时气氛欢快不已。
而欢快的笑声,却不知从哪里开始,突然都沉了下来。
所有人露出了落寞的神色,皆不敢对看白开。
寂静,寂静得吓人,以至于送菜上来的小二,听不到里面的笑声都不敢敲门。
白开淡笑的说:“各位叔叔,事情和你们无关,也不用自责。我今日也不是要兴师问罪的,我只是想问问,当年那趟镖的过程。”
语气凝重,目露锐意,“从头到尾,所有细节,谢谢各位叔叔了。”
在场之人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徐狐扫视着众人,主动开口道:“我先说吧,我年纪大了,记不了太多,我尽量,贤侄莫怪。”
“三年前,镖局接了来自江浦张淝张家的镖物。张家有一批镖物就在汝宁府一带,需要我们送到应天府去。镖局接了,我是镖头,负责押送。”
白开遂问:“镖物是什么?”
“不知道。”徐狐直言。
“不知道?”白开目色一紧,“长风镖局接镖不知道镖物?这也接?”
徐狐解释说:“当年那批镖物,有封条封着,属于禁看之物。一般这种镖物,我们镖局都是不接的。但是,那是一趟大镖!而且当时,刚好是卓成风少爷继承镖局的时候。”
“卓少爷当时为了证明点什么吧,就把那镖接了。”
“没错,我记得,是这样的。”一位当年参与的镖师,肯定的说。
白开开始,听徐狐说,这趟镖很顺利,与自己父亲的死不会有关。
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之后呢?路上遇到什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没?那镖物到底是什么?你们跑镖这么多年,判断不了吗?”白开严谨的问道。
“贤侄,这镖物是什么,我们还真判断不了!几十口大箱子!每一个箱子重上百斤!无论抬起还是放下,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一镖师回答说。
“没错,我记得,当年把可我搬累了!好像实心的箱子一样!”又一镖师,兴致起来的说。
白开低着眉,眼中的疑惑更多。
像实心的箱子,几十口箱子?没有声音?里面装的是什么?
“各位叔叔,继续,和我说一说,路上的所遇,记得什么,说什么!”白开诚恳的请求道。
众人一个个竭尽所能,把还记得的往事,还记得的押镖细节,纷纷告知白开。
白开听他们之言,神色越发惆怅。
确实,如徐狐叔叔一开始说的那样,没有什么奇怪的,就是一趟很顺利的押镖。
没有贼匪,没有强盗,有的只是一群人押送马车,一路顺畅的达到了应天府,江浦。
“这张淝,是什么人?”白开继续问。
徐狐说道:“张淝张家主,那是江浦有名的富商之家。家族历代经营漕运,去往京师南京的漕运货物,有一半就是他们家负责的。”
“哦。”白开淡淡一声,神色深思状态。
一位镖师叔叔言:“我们顺利到了江浦,就把货物交接往张淝家中。”
“张家族亲自来迎接我们长风镖局。还打算请我们到城中最好的乐楼享受。不过徐狐这家伙拒绝了!”
徐狐身为镖头,有权决定押镖的一切事。
“押镖都结束了, 自然不该再麻烦张家主。”徐狐义正言辞的说。
白开疑问道:“当时,张家主,对待这镖物什么态度?谁还记得?”
“我记得!这态度可不得了!当时搬运的时候,一个在马车上的箱子摔了下来,封条都破了,箱子差点完全砸开!幸亏你爹老白反应及时,接住了箱子!当时啊,张淝家主吓得不行。里面的镖物,怕是贵重得很。”一印象深刻的镖师说道。
白开想了想,“之后呢?之后听说你们在城中游玩些时日,有发生什么?”
徐狐言:“这个,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自然记得。可是老白,我们就不清楚的。押镖结束后,一般大家都会在当地,享受几日,之后到日子在汇聚。”
“正因为如此,大家都和你爹分开了。一个个也各玩各的,没人注意到老白……”
说道此,在场众人露出了神伤之色。不由得想,当年若是拉着老白一起,会不会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白开往后一靠,闭目沉思。
剩下的,徐狐之前都说了。自己已经知道。
这趟镖,确实有些古怪。但是镖古怪,并不代表和自家老爹之死有关系,有些事,向来都是不相干。
不过,这场死亡发生,还是太过离谱。
知道这些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看来要走一趟江浦了。
“咯吱!”
此时,雅间房门缓缓推开。
一镖师怒相道:“进来怎么不敲门!你们掌柜怎么教你的!”
屋门完全敞开一刻,那镖师立即闭上了嘴。
在场的镖师身子一挺,瞠目惊颤的看着走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