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听着这天下十人的名号,心中波澜涌起。
每一人,确实如他所说,名副其实。
唯有他这样真正的强者,才知何为强者。
“地愚真人和慕容狄都死了,现在,我要找两个合适的人,补上空缺。南海王是近两年来,盛名鹊起之人,我要去看看,再做决定。”怪和尚肃声道。
接着眉宇弯弯一喜,浪沙淘出金子般,“没想到,这南下一行,碰到白施主和陆施主,说不定二位就可补漏缺位。”
阿英冷冷一声,“你若加我上去,我现在就杀你。”
师傅死了,自己占领了那个没有意义的名号,让她心中不快。
白开也表示说:“别!别把我加上去。我虽然希望镖局闻名,但我可不想别人来找我是决斗而不是走镖。”
白开太清楚了,自己若是得了这名号,那些真正的高手,指不定来多少寻自己。
怪和尚很是遗憾的说:“入我评定的,那可是很有价值的!比那些胡乱野榜强上百倍!”
“我觉得江湖上野榜挺好的,评得很有道理。”白开话锋一转,笑说道。
怪和尚微微咬牙,拿起酒杯一饮而下。
“此事和尚我不急,等我见了南海王,再去一趟天山,我再笃定。”
……
数日后。
廉州府港口,一艘风吹摇动的珍珠山庄旗帜的战船,将离岸出发。
“好船啊!”白开看着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战船,称赞道。
自己见识过不少战船,非常清楚何为好船。
此船体型刚好,可以在海上抵挡相对的狂风暴雨,不至于倾倒。又可趁着海浪,迅速的冲行,追逐小船,躲避大船。
“这是我苏家,最好的战船了。”一旁苏琳珠骄傲道。“再加上最好的水手,碰到曾经南海三霸,也可追击躲避。”
白开看向此前那位车夫阿二,惊奇的说:“阿二你还会掌舵?”
阿二点头回答:“回禀公子,通晓一二。”
白开看着这车夫阿二,突然觉得,他好像一个人。他的眉宇,面容轮廓,像曾经见过的一人。
这个不问不想的年轻人,一定有着不凡的来历。
不过,这是他的秘密,他如今选择这样的生活,一定有他的原因。他不说,自己就不会强行问。
“你们到是上船啊!上了船,出发后,随便看!”船头上,那黑龙高立,已经着急的呐喊,整个人已经按捺不住要讨伐的心情。
一旁双臂靠着船身围板的赤龙陈一到是不慌不忙,眼眸中俯瞰着下方的苏小姐,一脸傻笑。
白开听到高立的喊声,也不多看,淡淡一声,“阿英走吧,早出发早了事。”
此次出航,唯有白开、陆木英、怪和尚、苏琳珠、阿二、陈一、高立,再加上带路的孙王侯。
苏陵召集的大军,镇守在廉州府,等待提防着南海王的贼匪盗群。
这是白开的计划,白开一开始就没打算数千人出海征讨。
数千人一旦出动,那南海王必定正面出战,南海之上,一定有场死伤惨重的交手。
可若是,只有一艘船,数个人前去,对方就会松懈得多。
且本质上,敌人只有一个。
南海王本人。
杀了南海王,整个南海的海盗就会自然成为一团散沙,到时官府和珍珠山庄再出征讨伐,轻而易举。
带上擒拿的四大将军之一孙王侯引路,苏琳珠伴随,如此也才有可能见到南海王。
船锚拉起,扬帆而动,风势之下,战船离开港口,朝着一望无际的汪洋深入。
看着那渺渺的海浪波澜,白开神色感触,再次想起了当初。
一旁阿英好奇道:“你从火海中逃离,之后呢?”
白开眼睛抖动的说:“之后啊……”
————
四年前。
翻涌的大海如今平静缓缓,海面不过是风呼而起的一点波动,不再是狂风暴雨的毁灭。
海面上,一床榻船板漂流在渺无人烟的洋流上。
经历了灾难的白开的心有余悸的躺靠着海上,沉默不语。
眼珠盯着白云飘过的天穹,一道道金光射下,眼睛眨了眨,白开仰起身姿,拿起事先拆下的长板,顺着洋流方向划动。
此刻白开,连抱怨的话都不想说。
这种情况下,多一分力,多一分希望。
从未遭遇如此惨烈,漂泊大海。当年去扶桑被海盗生擒,都不觉得如此难受。毕竟他们是人,在人的地方,总有生机。
现在呢?莫说人了,连条鱼都看不到。
“哗!哗!”长板船桨划动着海流之声,重复不停。
也不知划了多久,白开已经有些乏力。
口干舌燥,却还是没有看到任何陆地,唯一看到的,是那残破的木块,看样子像是昨夜商船的碎片漂流至此。
“诶……”“哒!”
白开放回船桨,从衣领内拿出一蒙古牛皮水壶,打开瓶盖,小心翼翼的喝一口。
接着,又从领口中拿出一油纸包括之物,翻开里面,里面是一块腌制干燥的牛肉干。
白开使劲的咬上一口,然后收起放入,不停的咀嚼。
走江湖多年,身上总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带有一点。
但是,带食物带得不多,就这两样。
毕竟从未想过,会在大海中漂流。
“呼……!”白开长吁一声,神情沉重,也不知这汪洋大海,能不能找到陆地。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一场狂风海啸。
一旦来了,自己这床板一定完蛋!
就在不知前途如何的时候,白开看到前方一块梁木上,一个身影紧紧的保住漂浮中。
“谁?”白开眼中惊喜,立即划动长板船桨去。
“哗啦!哗啦!”
随着靠近,白开终于看到了对方的身形样貌。
不是别人,乃是那个归老,那个和烧毁此船的火通天有关的归老。
然而,他并不老。
狼狈的样貌下,那易容的面皮褶皱欲落。
“没死吧!”白开激动的问道,顾不得许多,把他抱上自己床船。
“诶呀!”白开艰难的把他抱上,他浑身已经湿透,整个人样子极为惨烈,那一晚火船看来也十分不易。
白开扯下了他的面皮,这“归老”也露出了他的真容。
一个三十出头,极为硬朗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