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太傅心里也憋屈啊。
可陛下最近的手腕太狠,处事雷厉风行,且专断不听劝告。
他的疑虑未打消之前,绝不能贸然撕破脸皮。
他总不能说自己怀疑陛下是被妖孽附体了吧!
君璃眸光沉沉,眉骨间的威压让人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其他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谏言。
“退朝”。
安福扯着嗓门大喊,众人心思各异地走出太和殿。
“太傅,陛下这样做,天下会大乱啊,皇后人选怎能如此草率?”
“是啊,您都不敢劝阻,这该如何是好?”
大臣们忧心忡忡,都琢磨不透陛下的心思。
阮太傅仰天长叹:“天下怎么乱?云州仓州两地的百姓,早就把萧苒当成皇后了,陛下此举分明是民心所向。”
众人:“…”
他们暗想,一向强势的太傅是不是中邪了?
君璃在朝堂宣布立后一事,很快就传开,犹如一石惊起千层浪,其轰动程度盖过了君璃要彻查画舫沉没的雷霆之怒。
后宫整个都是懵的,她们知道陛下宠萧苒,可也不带这么宠的啊。
萧苒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已然昭告天下。
有人惊诧,有人质疑。
也有人说是君璃稳定民心,毕竟萧苒在两州百姓心目中,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秦瑞雪刚进宫,没有等到萧苒的死讯,而是君璃要立萧苒为皇后。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宛若惊天霹雳。
萧苒那个妖女凭什么能母仪天下?
秦瑞雪杵在原地,脚步再也抬不动,眼泪不争气地淌了出来。
路过的宫人们指指点点,在她眼里,那都是对她的轻蔑与嘲讽。
她的自尊被萧苒踩在脚下碾压。
胸腔内的恨意飙到了顶点。
秦瑞雪觉得没脸再待下去,转身就往宫外跑。
下朝后,君璃的仪仗队直接回锦和殿。
安福觉得陛下心情颇为愉悦,丝毫没被朝堂上那些大臣给影响。
陛下如今的喜怒哀乐,只有萧苒能左右。
风隐很想阻止,可陛下的寒凉,萧苒的警告,都让他有点心悸。
放眼整个天元国,能制服得住萧苒的,恐怕还没有。
他此时也只能干着急。
萧苒一觉醒来,已快午时。
她睁开眼,就瞧见君璃端坐在书案前,正伏案写着什么。
身姿清贵优雅,又显几分孤冷。
萧苒盯着他的身影看了片刻,这才起身披衣穿鞋,缓缓走近他。
她这才看清楚,君璃在写诏书。
立后的诏书。
萧苒有一瞬的怔愣,他早上说要她等他娶她,现在就在写诏书了。
他还真是把雷厉风行演绎得淋漓尽致。
听闻动静,君璃回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眸。
萧苒盈盈一笑:“我用一个狐狸毛吊坠,换你一道诏书,怎么看好像都是我赚了啊。”
君璃看她的眼神,比起以往多了些宠溺。
他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身侧:“不是因为吊坠,而是我想做这件事。”
他目光深邃深情,轻柔的语气如沐春风。
萧苒笑看着他:“是昨夜被吓到了?其实你的担心多余了。”
君璃没有否认,昨晚冷静过来后,他知道她肯定没事,可他仍然害怕。
他想给她安全感。
而她的安全感来自于灵气。
他不能让她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己,只有娶她。
萧苒的目光落在诏书上:“陛下,你这样做,会引起朝堂动荡,我本意是要助你,想让你轻松愉悦,不是想给你增加烦恼。”
君璃直勾勾看她的眼睛,轻声问:“你想当皇后只是为了要和我合修吗?就没有一丁点原因是其他的?”
萧苒迟疑,见他眼神中蕴含期待,垂眸浅笑:“一开始是,现在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虽然没有明确地表达什么,可君璃心里是狂喜的,不太清楚,就已足够。
君璃情难自禁,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你一直在给我解决麻烦,从未给我增加烦恼,朝堂上那些事,我能应对。”
萧苒觉得,君璃变得温柔了。
她心尖微动,唇贴了下他的脸颊。
君璃脸颊一热,随即弥漫全身。
“陛下为何这么心急呢?我以为还得等上一段日子。”
“我…拉下过你的衣裳,看了本不该现在看的,若是不娶你,岂不是成了君书韫口中的负心汉?”
萧苒扯了下嘴角。
这么说的话,那她看到他的更加劲爆,如果君璃知道,会不会骂她流氓?
这时,安福在门口禀报:“陛下,衡公子求见。”
君璃松开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安福低垂着头,真是什么时间段都可能撞见陛下和萧苒腻歪。
他好像已经逐渐习惯了。
君璃有些不舍地起身,手在她发丝间滑了下:“等我一起用午膳,再去西风山。”
萧苒笑着说:“好。”
上官衡这个时候找君璃,想必是知道立后这件事了。
他心系秦瑞雪,应该也是为她而来。
安福把上官衡请到了御书房,准备了一壶上好的茶与点心。
“如果是劝朕的话,你就不用开口了。”
君璃身着青色常服,一边说着一边踏进了御书房。
上官衡紧跟其后,朝他微微躬身:“陛下,她不是普通人,想必你已经很清楚。”
君璃淡然地坐下,温声:“她确实是不普通,世人都不及她一二。”
话落,君璃示意他坐下。
上官衡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了笑:“能被你看上的女子,自然是人中之凤,今日我来并非是劝阻你立后,而是因为秦瑞雪。”
君璃目光一沉:“你要替她求情?”
上官衡说:“也算不得求情,只是希望陛下能看在我们的交情上,给她一条生路。”
君璃神色寡淡,优雅地端起茶喝了一口:“只要她不伤害萧苒,朕不会把她送上绝路,你应该去劝她,不要执迷不悟才是。”
他算是看明白了,上官衡喜欢秦瑞雪,他一向淡泊名利,从不开口求人,唯独对秦瑞雪的事上心。
上官衡知道他的脾性,再说也是无益。
“陛下在仓州开挖河道,接下来是想让我训练水师了吧?”
他转移话题,目光深处有淡淡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