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君璃眸光深深,轻声道:“好。”
萧苒笑而不语。
他从最初的拒绝,到纠结,再到如今的爽快,时间虽短,可对他而言,大概是一个不容易的过程。
只要娶了她。
那就离合修不远了。
他若再拒绝,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要。
萧苒看他的目光,逐渐透着几分贪婪。
这看在君璃眼中,就像是贪恋美色的妖精,他只是她的猎物。
大堂内,台上表演着歌舞,旱魃带来的阴霾都已消散。
宾客之间依然是关于他们的神言论。
可气氛似乎有点过了。
像是有人在刻意夸张地渲染,给百姓们灌输着某些思想。
萧苒唇畔的笑容逐渐凝固,眸底闪过阵阵冷意。
“这些人可真厉害,如此阴损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君璃微微挑眉:“怎么了?”
萧苒关上窗,美眸中依然冷意连连。
“他们给我神仙光环,捧杀我,吹嘘盛世就在眼前,幸福日子不需要努力就唾手可得。”
“他们分明是想消磨百姓的意志,反正有神仙庇护陛下和天元国,大家还那么拼命努力做什么?”
“将来若是有任何灾难,大家可以怪陛下,怪我,怪任何人,唯独不认为是自己懒惰所致,而且不愿意再投军保家卫国。”
君璃闻言,神色凝重。
这样摧残百姓的思想,后果不堪设想。
萧苒顿了下语气,继续说:“且不说我现在修为极少,即使是完全恢复,也不能在凡间为所欲为,只能循序渐进,至少百姓得有精气神,若我的帮助成就了大家的懒惰,那又有什么意义?”
看来,她最初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以为尽能力帮助君璃就可以。
事实上,之前都好好的,她借助法力求来了雨,大家感激之余,春耕农忙都不耽误,自力更生,任劳任怨,甚至很多人都已在报名挖仓州河道。
她做的那些只是锦上添花,并没有让人懈怠。
然而,此时大堂内的言论,分明就是故意扭曲大家的价值观。
谁会想出这种阴险的法子?
君璃意识到严重性,思索一瞬后说:“那我让人先去处理那些人,将有些言论压下去。”
萧苒知道,以君璃的手腕,能做到偃旗息鼓。
可解铃还须系铃人,神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已经无法取代。
“陛下,除了处置那些人,咱们还给百姓们安排一出戏吧,然后我再找机会现身一次,双管齐下,此事应该能安然度过。”
君璃凝眉:“给他们唱什么戏?”
萧苒放下捏在指尖的茶盏,嫣红的唇微微上扬:“就按他们说的演,但是结局…自然是国破家亡。”
戏不足以让他们信服。
可先让他们耳濡目染,再让神警醒,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再也不会有机会煽风点火。
君璃懂她的意思,赞赏地点头:“好,我马上安排。”
来不及吃饭,君璃立即起身,吩咐门外的风隐和安福,都按萧苒说的去做。
一张无形的网开始铺散开,时机一到就可让他们无所遁形。
萧苒推开窗户,居高临下看着那几个唾沫星子横飞的男人。
她只是想帮君璃为天下苍生做点事罢了,连这都要被人破坏,那些人还真是活腻歪了。
若是让她查出幕后黑手,定要给他颜色瞧瞧。
晚膳过后,客栈内逐渐安静,风隐和安福各自风风火火地忙去了。
他们的陛下出巡这一趟,可是办了不少事情,就没闲着过。
秦瑞雪刚回房躺下片刻,就醒了过来。
星儿喜极而泣:“小姐,您终于醒了,真是吓死奴婢了,呜呜呜。”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秦瑞雪气愤地开口,眉目间流淌着暴戾。
星儿吓得连忙闭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太可恨了,连一只鹅也敢欺负我,他们还都视而不见,任由我受尽屈辱,今日之事我都记下了。”
秦瑞雪咬牙切齿,在星儿面前原形毕露,不再扮演什么淑女。
星儿哆嗦着安慰:“小姐,您总会有机会的,先不要乱了阵脚。”
秦瑞雪眸中迸射着凶光:“萧苒不是在乎那只鹅吗?哪天我把它给炖了,一来是报今日之仇,二来是让她难受。”
星儿点头:“一只家禽而已,生来就是任人宰割的,要炖它还不是轻而易举?”
秦瑞雪握紧拳头,那副模样仿佛丧失了理智。
夜幕垂笼,露珠压弯了细枝头。
春风拂进室内,烛火摇曳多姿。
君璃端坐在桌案前,看着地方官员呈上的卷宗,他伏案忙正事的模样,冷冽矜贵。
萧冉惬意地靠着床头,单手托腮,潋滟世间风情的桃花眸紧紧凝视他。
大鹅乖顺地躺在地上,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萧苒。
房间内,静谧无比。
君璃被她盯得心神紊乱,不曾抬眸,漫不经心地说:“你如果困,就先睡,我还有点事要忙完。”
萧苒妩媚地笑着:“可是没有吸够灵气,我怎么睡得着?”
君璃愣了一下,浅淡地扬唇:“我在你两丈之内的位置,你说过这样也可以吸收到灵气。”
她眉眼弯弯,嘴角勾着一丝魅惑的笑,说得很是正经:“陛下,人都是贪心,难以满足的,你说我已经体会过灵气充沛的感觉,现在怎么看得上这稀稀拉拉的灵气?”
君璃微怔,她说得他无言以对。
萧苒缓缓起身,拢好衣衫,仪态风情地走近桌案。
她虚虚抬手,如玉的手指揉着太阳穴,声音变得柔若无骨:“睡不好就算了,没有足够的灵气,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求雨的后遗症,我感觉身子越来越弱了。”
床榻那边的大鹅伸长脖子,嘎了一声,很是煞风景。
萧苒回眸扔了个寡淡的眼神。
大鹅瞬间又老实地趴下了。
君璃的心被她整得跳得贼快,每晚这个时候,他就得绞尽脑汁去想,如何能克制自己,如何能安然度过漫漫长夜。
“我还有片刻就好,你先去躺着。”
他面上平静,就像是看破红尘的圣僧,不为美色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