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姚老爷!”
陆判看着面前老农,面露不可思议。
舜皇山的主人,姚老爷,竟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农!
“行了,你的来意本座清楚。”
老农靠着石头而坐,“张定芳的事是他自己该死,怨不得别人。”
陆判心神一震,张定芳居然真的死了!
要知道城隍本就是鬼仙。
再死的话,自然是魂飞魄散了。
这东安县怎么回事,接连死了山神、土地、城隍。
下一个是谁?
难不成是城隍的上司?
老农瞥了他一眼,继续道:“至于两个土地的事,你自己去看看就明白了。”
陆判一愣,反应过来,姚老爷这是送客了。
他忙跪在地上:“谢姚老爷!”
“起来吧。”
陆判赶忙起身,起身一看,吃了一惊。
哪里还有什么姚老爷?
自己已经在山脚下了!
耳畔还有一句话袅袅不绝:“回去告诉阎王,让他管管手下这帮崽子。别光想着吃灰往上爬,多下地走走!”
陆判连忙躬身行礼:“是!”
说罢,他目光向南。
那里,是草庙乡。
山顶处,一双眼睛缓缓闭上。
呢喃声融于山风之中。
“鬼也有好坏啊——”
……
陆判一路飘飘忽忽,来到草庙乡。
远远便瞧见一股浓郁香烟蒸腾,十分浓郁。
他按下云头。
只见镇子上的男男女女纷纷提着香,挎着篮往那香烟浓郁处赶去。
粗看上去,怎么着也有四五十人。
陆判大为意外。
他对香火之事不是很清楚。
只依稀记得张定芳呈报的记载里,这草庙乡的香火一直寡淡。
可如今看百姓的热情劲,不像是缺香火的。
他左右看看,径直附身到了一个两手空空的人身上。
他伸手拦下一个提香的人:“这位大婶……”
“起开,你叫谁大婶呢,拿开你的脏手!”
“呃,这位大姐……”
“大姐,你叫谁大姐呢,人家还是个小姑娘……”
陆判无奈,只得转而去拦下一个老人:“老伯?”
“老你大爷,别挡着我去给土地爷上香!”
陆判差点绷不住了。
自己只是想问个话而已,一个个至于这么暴躁么?
他猛然想到姚老爷说的那句话——别光想着坐在像上吃灰,多下地走走。
自己不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需要问问的么。
他深吸一口气:“大哥!”
老人这才上下打量着他,“什么事?”
“终于不骂人了!”
陆判压下激动,赶忙问,“你们这是去给谁上香啊?”
老人像看傻子一样打量他。
最后冷笑道:“看来你做的亏心事不少啊。”
陆判:“???”
老人眼见他一脸质疑之色,自豪道:“土地爷显灵了,大家都去上香求福呢。”
“前几天,土地爷还托梦给我,说我命里有福,但不该跟菩萨许愿……”
“土地公还说了,有阴德的人才会收到托梦,做了亏心事的人收不到托梦……”
陆判猛然睁眼:“菩萨!”
他猛然睁眼,盯着老人眼睛。
下一刻,老人像失了魂一样,自顾自说着:“早前我们这里建了一座菩萨庙,乡亲们都来许愿……”
“后来土地爷给我们托梦,说我们上香去错了地方……”
“前些天我们很生气,就去拆菩萨庙。菩萨还生气了……”
“土地爷一来,菩萨爷没了脾气,灰溜溜地走了……”
陆判眉头紧锁。
老人说的絮絮叨叨。
但他已然听出了其中关键。
“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隐瞒不报,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说着,他凭空掣令,就要掷出。
猛然瞧见一条黄狗正神色紧张地看着他。
六目相对,十分尴尬。
陆判一拍脑袋:“遭了,忘记狗眼能看到鬼了。”
他冲黄狗招了招手。
结果黄狗扭头就跑。
一边跑一边叫:“老爷老爷,有个贼眉鼠眼的鬼要陷害你!”
陆判破了大防,恨不得一把掐死这黄狗。
正待有所行动,却看到黄狗去而复返。
身后还跟着一个风流倜傥的美少年。
陆判皱眉:“这是……沟子乡那个土地!”
他想起来了。
临来之前,文判跟他说过。
草庙乡被城隍硬分给苏良了。
眼前这个把自己金身塑得粉面长髯,丰神俊朗的少年,就是两乡土地,苏良!
陆判心底有太多疑问想要解答,甩手一枚签令,随即纵身往云端而去。
签令上声音威严:“沟子乡土地苏良,速来见本判!”
黄狗吓得一个哆嗦。
娘嘞,这面相和蔼的大胡子,竟是自家老爷上司的上司!
完了完了,自己刚才说他坏话了。
他不能记仇,勾我的魂吧?
离得这么近还这么大声,哪里是给老爷听的?
分明就是提醒它的啊!
苏良拍了拍黄将军的头,示意它不用紧张。
而他则扶风来到云层,规矩行礼:“小的沟子乡、草庙乡土地苏良,见过陆判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