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做这个局,也是为了魏家的将来,是不是?”
小安姐一张俏脸是前所未有的冷冽,她这话可不是在质问,而是自嘲,她可太清楚了,爷爷为了延续魏家的政治地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为了浩然的事,忙前忙后,我都看在眼里,你有情绪,我理解,但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魏老脸上没显露出来,但语气里多少也带着点愧疚。
小安姐平静道:“在您眼里,魏家的未来高过一切,任何人都是能够被操控的棋子,您并不在乎棋子的感受,又怎么能理解得了我现在的心情,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混账!”
魏老怒斥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孙女:“我要不截住熊家进一步上升的机会,我们家迟早被他们挤出京中!我魏家要是没有今天的地位,你以为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在这个年龄段坐上副处的位置?”
李河东汗颜。
干嘛呢这是!
一家人话别说这么难听啊!
说实话啊,作为旁观者,李河东算是看出来了,魏老跟小安姐的想法压根儿就不在一条线上!
魏老看重的是政治地位,是他们魏家将来的发展,其他的都不重要。
而小安姐更注重当下的生活,是家庭温情,所以她也没法儿接受被自己的爷爷当做棋子。
只能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和追求,没有谁对谁错。
听到魏老训斥闺女,安母坐不住了,出声道:“可可是吃了家里背景的红利,但您也不能一句话就把她的努力全都抹掉呀,当年她是靠实力考进公安的,也是靠她自己转的军籍,这总没靠着家里帮忙吧?您这话对她可太不公平了!”
小安姐呼吸都变得快了不少,显然也动气了:“您要觉得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您撑起的这个家给的,那您现在就可以收回去。”
魏建明皱眉道:“可可!你怎么说话的?”
“魏建明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们,是怕我们坏了你们家的大事还是怎么着?”
安母一个凶狠地眼神瞪了过去,随后回过头,一脸不满地看向魏老:“老爷子,您这事做的可真不地道,浩然母亲病逝,父亲也殉了职,我们当长辈的谁不是从小就宠着他,他一出事,全家人都急得团团转,可可还让我找她外公想办法,我还真联系了,结果呢,害我们白担心一场,您这做法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魏老淡声道:“你父亲那边我早就打过招呼。”
安母一愣,难怪娘家那边一直说再想办法,再想办法,但一直也没个行动,合着早就跟魏老爷子通过气了,安母都气笑了:“您跟我父亲可真是一路人!”
焦灼的气氛很是焦灼。
要换个普通的家庭,魏老这时候只要说几句好话,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毕竟他的确伤害了家里这么多亲人的感情。
可魏家偏偏不是普通家庭。
魏老他也不是普通人。
他就不可能低头。
“行了!”
魏老缓缓坐下来,双手搭在拐杖上,深不见底地目光扫了眼自己的几个子女,开口道:“如果能让你们好想点,我可以告诉你们,确定的名单上有老赵,我不帮他把熊家打下去,他这届也不可能上得去,我退下来以后,他会帮衬着你们这些小辈。”
一直没吭声的吴部长,忽然出声道:“熊家只是失去了上升的机会,论实力,他们家依然在多个权重部门担任要职,等他们反应过来,就会知道是您坑了他们家,以熊家的行事作风,即便刚刚遭受敲打,他们不敢大张旗鼓地反扑,但也一定会找机会打击报复。”
吴部长说着,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安可可的身上,补充道:“可可的工作调动,怕是会有变故了。”
安可可脸色默然。
李河东却愣住了,怎么个意思?熊家这是要拿小安姐的工作调动开刀?凭什么是我小安姐啊?
仔细一想。
魏老都要退休了,熊家没法动,也不敢动。
魏建明是省委长,二婶吴蕙兰是副部长,动他们两人要的权限太高,熊家还没那么大能量。
安母隶属外交,不在人管辖范围内。
至于还在电影局当主任,正面临工作调动的小安姐……
靠了个靠!
熊家这会儿好像真的只能拿小安姐撒气了?
尼玛的!
魏老这个局中局,小安姐本来就是最最受伤的那一个,结果现在要承担后果的,还是她?!
你个老登太他妈不当人了啊!
有您这么坑孙女的吗?
本来还能理解魏老动机的李河东,此刻都忍不住骂娘!
瞅瞅那魏老淡定的模样,不消说,这老登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
魏老呵呵笑道:“既然有了身孕,那就嫁人相夫教子吧,官场不适合你,现在你可以自己选择了。”
话里话外,都是劝小安姐辞职的意思。
小安姐脸色微白,默默攥紧了拳头。
安母都气炸了,利用完自个儿闺女,现在又断送她的前途,最后一句轻飘飘地话就把人打发了?
这当的什么爷爷!
简直没人性!
不等安母开怼,门外传来了陈会长的声音:“哟,浩然回来了啊,这是上哪儿玩去了?”
“上篮球场玩了会儿!”
魏浩然的声音传来,接着他就进了屋,看见一屋子人表情严肃,好奇道:“聊什么呢,气氛搞这么紧张?”
魏老一见孙子,立马喜笑颜开,笑呵呵道:“你这小子,吃完饭就跑没影了,明天就回学校了吧?”
看着魏老对堂弟慈爱的态度,小安姐心里,脸上写满了不好受。
显然。
魏老在家里一直都是区别对待孙子孙女的,压根儿都不带掩饰。
“魏老。”
陈会长见他们家事似乎谈好了,跟其他人也重新回了屋。
“呵呵,墨都快干了吧?”
魏老缓缓起身,冲书法协会几人招招手,“老陈,该你大展身手了。”
几人围到桌前。
书法协会的陈会长,笑道:“今天是魏老生日,我来也没带什么东西,就提笔写副字,当做是您的生日贺礼,献丑了。”
哪怕是刚刚跟魏老发生冲突的安母几人,此刻也都按捺住脾气,凑过去捧场,小安姐也一样。
陈会长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松鹤延年”四个大字,笔法行云流水,功力深厚。
魏老笑着点头:“老陈这技法倒是一点没退步,字还是写得这么漂亮,那我就收下了。”
陈会长小心翼翼把写着字儿的宣纸挪到旁边桌上,这才谦虚笑道:“魏老过奖了,跟你比起来,我这字只能说过得去。”
小安姐脸上带着假笑,看似捧场,但眼里全是落寞的情绪。
李河东看得多心疼啊,再看面前的始作俑者魏老,靠你个老登,还搁这乐呵呢,把我小安姐都伤成什么样了?
忽然。
他看见另一个书法协会的老头,在提笔写字,他顿时生出个主意!
刚才他全程ob,什么忙也没帮上小安姐,他心里确实也是堵得慌。
不行!
哥们儿不敢怼这老登!
还不敢阴阳他啊!
干他丫的!
李河东凑到书桌边,等上一个老头写完字,他立马开口道:“魏老,那什么,我今儿个也是空手来的,白蹭您一顿饭多不好意思啊,我也跟他们一样,给您写副字,就当礼物了。”
一屋子顿时都愣住了。
李河东也要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