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曼穿着风衣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到一个老大爷手里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卡通气球,她站在那儿看了看,摸了摸肚子,等到她的孩子出生,她就可以买这些气球给她的孩子,想到这儿,她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
她一直渴望有个孩子,如果当初没有流产,有机会生下那个孩子,现在应该刚好满月。
而这次,她不会再被顾羽宁支配,她要生下这个孩子,不管多大的概率,她都要去尝试,她不想这一辈子一直在放弃中度过,她想要自己的生活有一点亮光和期盼。
她没有回柳荫街,回了枫叶半红。
空旷的别墅就她一个人,不,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没有感觉到寂寞,自从知道自己有孕,她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铃铃铃”电话响了。
蒋玉玲去了美国,今天才回香港,回来就听说了自曼婆婆去世的事。
“自曼,你还好吗?”
“我没事,妈妈,我最近要一直住在枫叶半红了。”
“你和顾羽宁吵架了?”
自曼“嗯”了一声,“不是吵架,是离婚。”
“离婚?”蒋玉玲错愕,转念一想问道,“是因为你婆婆的事吗?”
“不是,我们本来就有问题,离婚是迟早的事,妈妈,我们算和平分手。”
“和平?”
“对,没有什么纠葛,我没要他一分钱。”
蒋玉玲唉声叹气,“你不要他的钱没关系,但是离婚总不能白白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白白离了也好,互不相欠。”
“好,你想清楚就行。”蒋玉玲并非在乎钱,但离婚总该有个离婚的样子,顾羽宁应该给自曼一些补偿,这是离婚对女方最起码的尊重。
挂了电话,蒋玉玲安排人找了两个保姆去枫叶半红别墅照顾自曼,以后她的女儿只有她这个当妈的疼了。
自曼去医院取了节育环,也不需要住院,就是会有点隐隐的痛,这点痛她能忍。
从医院出来正巧碰见慌里慌张往里面走的苏小月。
“小月,你怎么了?”
苏小月看见她,红了眼眶,“阿曼,陈何打了韩印辰,被送进医院了。”
自曼愣了一瞬,听到韩印辰的名字,那张照片的事陡然闪过她的脑海里,因为怀孕的事,她差点忘记。
“为什么啊?”
“不知道,自从陈何拒绝出演韩印辰那部电影,陈何就和韩印辰水火不容,今天在同一个片场遇见了,陈何就把他给打了,后来就变成了互殴。”
自曼很难理解,问道:“他拒绝出演,为什么还要打人?”
苏小月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不知道啊,他还是男一号,莫名其妙地拒演。”
自曼停下脚步,“算了,小月,我就不过去了。”
“你不想和他见面啊?”
自曼摇摇头,“不想。”
“你陪我去也不行吗?你介意什么?”
“我没介意,我就是觉得见面很尴尬。”
“阿曼,你不会觉得我和陈何有什么吧?”苏小月好像看穿了她。
没错!自曼不想看到自己的闺蜜和自己的前男友在她面前秀恩爱。
“我就是他的经纪人,我们什么都不是。”苏小月目光坚定,“阿曼,我只是陈何的经纪人。”
自曼犹豫了一下,说:“小月,我还有件事,你还记得巴厘岛我遭遇的事吗?”
“阿曼都过去了,不要想了。”苏小月握了握她的手。
“没有过去。”自曼咬了咬唇,温吞地说,“你烧掉的硬盘,可是我看了硬盘里的东西还在。”
“怎么可能?”苏小月拧起眉头,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难道是实时可以传送到电脑里?”
自曼深吸口气,胸口堵得厉害,这个事总让她忽好忽坏。
“阿曼,你别担心,我们去报警,他留着那些正好成了他犯罪的证据。”苏小月握紧她的手,眼神坚定。
“不要,小月。”自曼害怕地摇摇头,“我不想报警,我不能报警。”
“我知道你怕什么,但不报警,只能去和他谈判。”苏小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自曼沉默了,去找韩印辰谈判,面对那样的人,她心有余悸,恐惧和胆怯让她不敢迈出那一步。
“阿曼,别怕,我可以陪着你,我不信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自曼使劲摇摇头,“小月还是不要去刺激他了,我怕他到时候威胁我,我该怎么办?”
自曼很害怕韩印辰拿照片威胁她做更过分的事,如果韩印辰一怒之下又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或者把照片散播出去,她以后怎么做人,美术圈子还怎么待得下去,她不能拿自己的名誉去赌。
苏小月明白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阿曼,我们在想别的办法,走吧,陪我去看看陈何。”
自曼和苏小月到了急诊室,陈何鼻青脸肿,额头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他本就长着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庞,即便有些伤在脸上,也不妨碍他散发出玉树临风的气质,他就是一块无暇的玉,给人温润如春风般的感觉。
“还好吗?”苏小月关切地问。
陈何低着头没有看见自曼,扶着额头,淡淡地说:“他比我严重。”
苏小月坐在他身旁,顿了顿,“我来撞见阿曼,就把阿曼带过来了。”
陈何抬起头,如水般温柔的眼眸注视着自曼,自曼回望着他,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彼此许久,四目相视中有无法言说的情绪在酝酿,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个人问候彼此便悄无声息。
气氛越发尴尬,苏小月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陈何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别管了,我就看不惯那种人渣。”陈何低下头说,不想看自曼。
自曼从包里拿出湿纸巾递给他,他的手上还有血,“你擦擦手。”
“不用了。”陈何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自曼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小月,我还有事先走了。”
自曼感觉到陈何不想和她多说什么,甚至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之前他们的分手也是陈何提的,自曼很明白,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见面只剩下窘迫。
自曼走了,陈何抬起头望着自曼远去的身影,见到她,他的心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曾经年少爱过的女孩,现在都不敢爱的女孩,他想有时候爱一个人只适合藏在心底,藏在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你以后不要带阿曼和我见面。”陈何和苏小月走出医院坐在车里说。
“我知道,你还放不下。”
“哪里有放不下,只是她结婚了,见面不合适。”
苏小月撇了撇嘴,唉声叹气,“我心疼阿曼,阿曼受了委屈也不说给她老公,阿曼活着像个鸵鸟,陈何,你今天打得好。”
“她受什么委屈了?”
“你看你还是在意吧?”
陈何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不想接她的话茬,陈何和阿曼的性格很像,安静内敛,只是最近的行为完全脱离了他的本性。
“陈何,你不打算把真相告诉阿曼吗?”
陈何的眼睛像星星,闪着清淡的光,他转过头看了眼苏小月,心里五味杂陈,他能和阿曼说什么,说自己为了钱和阿曼提的分手,为了能从监狱里早点出来又为了钱再次妥协不去骚扰阿曼,所有的一切,他都为了钱出卖了自己的爱情,他还有什么资格和阿曼说他有苦衷,他心里还爱着阿曼。
“苏小月,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和阿曼说白了就是陌路人。”
苏小月无奈地点点头,“好,就这样吧,我不会多嘴。”
陈何闭上眼,安静得像一尊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