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别墅的地下车库,顾羽宁没有下车,没有开车门,发动机发出“轰轰轰”像野兽低声咆哮的声音。
何自曼坐在后排座,许是累了,也不嚷嚷着要下车了,就在车里坐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反光镜里的顾羽宁。
顾羽宁点了支烟,吹出一圈白烟像他胸口冒着火焰燃尽的灰烬。
“离婚是不是因为他?”
自曼不回应,紧紧地咬着唇。
“为他守身如玉是吗?”
自曼双手捂住脸,急促地呼吸,不想回应他的任何话,今天彻彻底底看清了,他是一个自私又无情,暴力又残忍的人,这就是这个人的真面目,什么你人挺好的,都是假的,这才是真的。
“是不是爱上他了?”
自曼抬起眼帘,红着眼眶冲着他嚷道:“梁老师说不定被你打坏了,你还在这里发疯,你把门开开。”
顾羽宁掐灭了烟,脱掉外套,打开车门。
自曼赶紧下车,却被顾羽宁按回了车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
自曼推搡着他,他黑着一张脸像抹了一层碳,把自曼按倒在座椅上,拿起安全带绑住自曼的双手。
他已经失控了,像一辆极速奔驰的车掉入了悬崖,他扯掉自曼的衣服,就像一个小孩子在撕自己不喜欢的洋娃娃一样,他没有感情,就像一个机器人做着机械式的工作,他彻彻底底将她当成的一个工具,他就是要她记住这难堪的瞬间。
自曼无声无息地哭了,恐惧像魔鬼的爪子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他大汗淋漓,勾起自曼的脖子,在她耳边用力地说:“记住,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这只是开始。”
自曼呼吸急促,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自曼醒来时,齐容云坐在床边,顾羽宁面无表情地站在齐容云的身旁。
“阿曼你好点了吗?”
自曼看到顾羽宁,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刚刚的一切都近在眼前,她觉得自己像死过了一次,又活了过来,却已是人不人鬼不鬼。
“阿曼啊!我已经说过羽宁了,他现在就给你道歉。”
齐容云使了个眼色。
顾羽宁像个没有感情的傀儡。
“对不起!”
齐容云推了他一把,又使了个眼色。
“对不起,我错了。”
齐容云冲着自曼笑了笑,说:“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他和你道歉了,你就不要怪他了,他也和我保证了,不会再和外面的勾勾搭搭。”
“妈,我公司有事,先走了。”
顾羽宁真的像个机器人,说话迅速,人也闪得很迅速。
自曼硬着头皮点点头,嘴角勉强牵起,笑了笑。
“乖啊!你休息会,我让胡姨给你做好吃的。”
齐容云走后,顾羽宁就打来电话。
“乖乖在家待着,梁思安的事我会处理,不要惹我。”
何自曼心如死灰地挂断电话。
顾羽宁皱了皱眉,无所谓了,他早就不在乎自己在她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只要把她留在身边做做样子不让母亲话痨就可以了。
顾羽宁给梁思安打了电话,问他要多少赔偿金,亦或起诉他,梁思安要约他见面谈谈。
两个人约在梁思安常住的什刹海紫檀文化四合院酒店。
梁思安没有去医院,脸上的创伤只是淤青和红肿,对他来说这点痛楚与真正的病痛相比不值一提。
他一年前得了癌症,命不久矣,近期回到英国住院接受治疗,医生告诉他不能再远途奔波劳累身体,否则活不过一个月,可他在给自曼最后发了两条信息没有得到回应,打电话也打不通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拖着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回到北京。
他半躺在院子里的竹编躺椅上,回想这孤独的一生,嘴角噙着淡淡苦涩的笑意,或许是注定如此,人这一辈子没有十全十美,此生无憾,足矣!可他真的无憾吗?
顾羽宁走进院子,看到他似乎很惬意,脸上的伤也没有遮住他在温暖阳光下散发出的优雅。
“梁先生。”
“你来了,坐吧。”梁思安撑着身体坐起来。
顾羽宁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拿出一个装满钱的信封放在小桌子上,很厚不薄。
“我知道梁先生不缺钱,也不会接受我的歉意,这笔钱权当你之前教阿曼画画的学费,以后请你远离阿曼。”
梁思安第一次认认真真得像看一个古董一样打量了一遍顾羽宁。
顾羽宁也不想多和他有一句废话,站起来准备走。
“等一下,顾先生。”梁思安好像在说遗言一样郑重其事,“我希望你以后好好对自曼,你昨天那个样子会吓到她,她是个内心封闭善良又固执的姑娘,你需要用真诚打开她的内心,这是我最后拜托你的事。”
顾羽宁蹙了蹙,从他的话语中似乎感觉出一点不同寻常。
“你到底是谁?”顾羽宁重新坐下。
梁思安犹豫了许久。
自曼是他的女儿,他是自曼的亲生父亲。
并不是难以启齿,只是他答应了蒋玉玲会一直隐瞒下去,直到带到坟墓里。
他在三个月前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他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孤零零地来孤零零地走便是了,蒙老天眷顾,他并非孤家寡人,上天居然偏爱他给他一个女儿,当时他喜极而泣,蒋玉玲虽然恨透了负心薄情的他,但念在他即将不久于人世,蒋玉玲把真相告诉了他。
他没想到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衣钵,喜好画画,还小有点名气。
他不顾医生的劝阻,毅然决然地要去北京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所以他来了,接近自曼的朋友,慢慢向她靠近,有时会悄悄地跟踪她,在花店假装偶遇她,一点一点,他终于可以教自曼画画,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他的女儿很傻啊!什么都看不出来,看不出一个父亲对她的期许,对她未来画家之路的忧虑,他想将一切都教授于他,可是老天作弄,他没有时间了,他甚至渴求上天能再次眷顾他,给他多一点时间,即便是一年也好,但他的身体已承受不住,不得不返回英国度过最后的时光。
在许久的等待中,他不得不亲口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给顾羽宁,希望解除所有的误会,但他对自己的病情没有直言,他不想顾羽宁背负自责。
“事情就是这样,蒋玉玲你应该认识,你也可以向她求证。”梁思安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断断续续地说,“我过不了多久就回英国了,北京并不是常住之地,这个事希望你替我保密,自曼自始至终都是何家人。”
顾羽宁怀着一颗沉重的心走出酒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居然失手揍了自己的岳父,当听到自曼是他女儿的时候,他真的无地自容,他觉得现实比电视剧还狗血。
可怜的自曼什么都不知道,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一个是她真正的亲人。
顾羽宁坐在车上愣了好久,蒋玉玲、何润启、梁思安他们到底尘封了一段什么样的爱恨情仇,让自曼一直活在他们的欺骗中。
电话突兀地响起。
“羽宁,自曼在床上躺了一点,吃也没吃多少东西,你去德庆楼给她买点燕窝粥和杏仁饼,其他有别的也买点。”齐容云交待道。
“妈你让李叔去买,我这儿一会儿要回公司开会。”
“要用李叔买我给你打什么电话,你小子别又让我生气,最近我血压高。”
“知道了。”
顾羽宁没辙,让阮楠把会议改成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