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城主府挂白幡,设灵堂。
慕菀挽一袭白衣,双眼通红的跪在两个只摆放了衣物的棺椁前。
慕城主和其夫人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赴死,也算是用生命了结了这桩事,李家兄弟和何伊人已经离开了,莫清冧也被送去了玉栖宗。
只剩下苏酥和乌沉,苏酥去上了炷香,她看着短短几日就消瘦不少的慕菀挽,不由斩下一缕头发,瞬间化作一株幼荷,放到她面前。“挽儿姑娘请节哀,我来辞行,传闻花开的时候,便能见到想见的人,这荷花便留与你做纪念吧!”
慕菀挽神色麻木,却在苏酥即将走出灵堂的那刻,突然开口道:“苏姐姐,江国京都。”
苏酥回头看她,微微颔首,“多谢。”
等到苏酥和乌沉离开,隋孺一现身,他心疼挽儿已经许久未进食,担心她撑不住,端了杯参茶,“挽儿你已经许久未吃东西了,先喝杯参茶吧!”
慕菀挽拉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道:“隋孺一,我们成婚吧!我要当这无忧城城主。”
爹爹刚过世,那些人就对城主府虎视眈眈,她不能就这么倒下,当务之急是继承父亲的城主之位,保护她的家。
隋孺一很惊讶,但立刻点点头,“好,既然挽儿想要,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他知道挽儿此时和他成婚,只是想要借助隋府的势力,可他清醒着沉沦。
——
江国京都。
酒楼里,两个喝高的男人正在谈论国事。
“诶,我可听说那位已经几日不曾上朝了,你说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嗨,人家在我太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稳坐那位置了,怕是等咱们孙子到我等这般年纪,人家依旧容貌不改呢!”
“也是,喝酒喝酒。”
...
隔壁桌的苏酥和乌沉放下银子,起身出去。
两人并肩而行,苏酥看着四处人来人往,面露愁容,“你说这皇城这么大,我该怎么找恩人啊!”
乌沉双手抱胸,吊儿郎当道:“那日在城主府,我遇到了安风禾。想来惊鸿剑的事和她脱不了干系,那顾北星原是江国皇室中人,若他来此,只有一个地方。”
苏酥眨眨眼,抢答道:“皇宫。”
乌沉挑眉耸耸肩,“对,这皇宫怕是必不可免要走一遭。”
此刻皇宫的寝殿内,满头白发的江靖启,发疯似的砸着屋里的东西,怒吼道:“滚,都给朕滚。”
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哪里敢触怒龙颜,全都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作为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刚出去就瞧见了皇后娘娘,立刻行礼喊人,“参见皇后娘娘,陛下此刻怕是无法见您了。”
“没事。”安风禾凤眸看向紧闭的房门,噼里啪啦的声响从那里传来,“那我就先回去了。等皇上什么消气了我再过来。”
这江靖启真是越发没什么意思了。
她刚回到自己寝宫,贴身宫女就前来禀告,说是有故人拜访,还拿出了一方手帕。
安风禾接过打量,那手帕是她当年送给边如林的生辰礼,“把人放进来吧!”
她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很快,苏酥和乌沉便被带到了坤宁宫,安风禾身着华服,凤眼微微眯起,打量着两人,“你们可真是稀客啊!”
她朝宫女挥手,上茶赐座。
乌沉和苏酥只是抬手微微作揖,便直接坐在了一旁,乌沉不客气的开口,“那日离开的匆忙,今日我和小师妹一起过来,江靖启怎么样了?”
安风禾维持着笑容,“多谢师兄关心,一切都好。”
乌沉点点头,“那就好。”
话不投机半句多,气氛逐渐冷凝。
苏酥喝着茶,满心都是等到入夜后暗探下这皇宫。
安风禾却开口了,“这位苏师妹倒是好面容,怪不得师兄会抛下我找她呢!”
靠,这话怎么接?
苏酥尴尬的笑了笑,算是回答了。
乌沉替她解围道:“师妹,既然江靖启没事,那我和小师妹就不打扰了。”
他以退为进,安风禾果然开口挽留两人,“师兄,既然来了,不如就住些时日,权当叙叙旧了。”
于是乎,苏酥和乌沉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
晚上,安风禾摆了桌丰盛的饭菜,给两人接风洗尘。可惜苏酥此时闻不到吃不出的,兴致缺缺。乌沉同样没有动筷子,他却是怕她在饭菜里下毒。
终于应付完安风禾,两人佯装回房间休息,实则避开耳目在皇宫内暗戳戳开始找人,他们把皇帝各个宫殿都翻了个遍,也没有顾北星的踪迹。
苏酥站在某处屋顶,略显泄气道:“乌沉,你说咱们的推断有误,恩人会不会不在这里啊!要不就是来过又离开了呢!”
乌沉眼眸微沉,他察觉到附近有微弱灵力波动,不由开口道:“不会,虽然几近于无,但确实有灵力的存在,而且不属于安风禾,想来是藏在皇宫的某处不易发觉的地方。”
两人又重新开启了地毯式搜索,终于在乾清宫发现了端倪。乌沉眼眸闪过一丝光亮,“就是这!”
苏酥面露惊喜,可瞧见此处是皇帝的寝宫,不由迟疑了几分,“乌沉,咱们小心些进去。”
两人服用了敛息丹,随后掐诀隐身,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宫殿。
此刻偌大的宫殿,黑漆漆一片。
乌沉走在前面,他甚至都不用回头,便快准狠的拉住了苏酥的手。黑暗中能见度低,苏酥也就没拒绝,被他牵引着前进。
两人走了一圈,花费了些时间才找到了开启密室的机关所在,乌沉挪动龙椅上的龙头,一侧的墙突然露出条缝隙,露出点点光亮。
两人进了密室,沿途的蜡烛都是点燃的,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听见了声响。
苏酥和乌沉互视一眼,立马提高警惕,小心的往前走。
只见内室空间很大,各种生活物件一应俱全,最中央有个巨大的铁笼子,里面关着个人,穿着龙袍的老人神情激动,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走近了,两人才意识到,那被关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人,就是苏酥苦苦寻找的恩人顾北星,而抓着铁笼状若癫狂的人,正是江靖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