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荆川从来没有一口气和方菲说过那么多的话。
语言不精炼,不优美,可胜在真诚,字字都落在方菲的心坎上,令她难受得泣不成声。
傅荆川用纸巾给方菲擦干眼泪:“别哭,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心理和身体创伤。但是方菲,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其实昨天我说的也是负气的话,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只是因为我太在意你,才会患得患失。”
方菲还想摇头,傅荆川却突然低头去亲她。
兴许是她哭太久,脑袋有点缺氧,她最初竟忘了拒绝。
等回过神来,她推拒着她,可傅荆川的吻,温柔又霸道,虔诚又专注,就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下子就滋润了她荒芜悲凉的心。
她担心自己会呕吐,可这一次她竟然没有一点点恶心的反应。
她想,也许是把她最恐惧的事情说了出来,所以心里没了压力。
更是应了对于喜欢的人,总是一靠近就粘乎上的话。
傅荆川吻得温柔,她也慢慢的放松,嘴里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眼泪。
直到快窒息的时候,傅荆川才松开并紧紧地抱住她。
她推了几下,推不开后也就放弃了。
傅荆川感觉到她的放弃抵抗,紧绷的嘴角这才放松下去:“所以,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方菲想说“不好”,可终归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确实有点被傅荆川说服了,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出错了。
这样就可以确认孩子的来源,以及孩子的去留。
她也可以彻底的摆脱阴霾。
她很讨厌被情绪支配,而无所适从的感觉。
她想要做情绪的主人,不做情绪的奴隶。
她没有接话,是因为她对傅荆川还有很多疑问待查。
但那些事,都等确认后再谈也不迟。
傅荆川知道方菲没说话,那基本上就算是默认了,他激动地想把方菲抱得更紧,但想到腹中的孩子,又放松了些力道。
“闷不闷?”他轻轻的用手擦拭她脸上的眼泪。
“如果你不松开的话,我估计我马上就要窒息了。”
傅荆川笑了下,单手把车窗放下来一半:“再让我抱一会儿,我真的以为再也不能抱你了。”
方菲鼻翼处又是一阵发酸,她垂在腰侧的手,稍稍抬起来,犹豫着、慢慢地放在傅荆川的背上:“傻瓜。”
傅荆川的心总算有些踏实了。
踏实得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他的脑袋搭在方菲的肩上,笑得比小孩子还要纯真。
两人在车里坐了很久,后来把车顶灯打开,才看到两人的眼睛都浮肿得厉害。
以这副模样回去,娟姨看到肯定会担心,傅荆川就提议住酒店。
方菲想了想,点头:“好吧,但得开两间房。”
傅荆川默了默没说话,好在车里恰好有两副墨镜,两人一人戴着一副去了酒店。
到了酒店,傅荆川径直问柜台要了一间大床房,方菲站在身后抿抿唇,倒也没多说。
到了酒店,傅荆川让方菲去床上休息,而他用毛巾给她做热敷,这样能缓解眼部的不适。
两人在昏暗的车里说了很多话,到了光明充足的酒店,却都有些不自在地回避着对方的眼神,却又在对方背对着自己时,放肆地打量着彼此。
正是应了“爱是小心翼翼的矜持”的话。
当傅荆川第N次弄了温热的毛巾给她敷眼睛后,她冲傅荆川摆摆手:“谢谢,已经舒服很多,不用再敷了。”
“好,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说了不到五秒钟,许是担心她反悔逃跑,又说:“我点外卖,或者加钱让餐厅直送。”
方菲摇头:“我还不饿,早上吃多了。”
“不饿也得按时吃饭,再给你买两只猪蹄,”
方菲捂脸:“可再爱吃,也不能天天吃。”
“可以的,只要你喜欢,什么时候吃、吃多少都可以。”
方菲有点被感动到,刚想笑出来,却又在想到什么的时候,止住了笑意。
“现在真的还不饿,你回去取手机吧,在地下室画架后面的纸箱里。”
傅荆川刚才给方菲热敷眼睛的时候,有想过若方菲不主动提起手机,他是否要开口。
没想到她率先提了出来。
傅荆川默了默:“其实也不用那么急。”
“去拿吧,既然要面对,就勇敢一点,别拖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