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连续频繁的呕吐,方菲的食道和喉咙都已被灼伤,从胃部到口腔,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她反复刷了三次牙,又冲了个澡,穿好睡衣从床头柜里找出促消化的药,取出四颗刚要吃下,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频频呕吐,也许不是因为心情和情绪上的压力,而是因为怀……怀孕7……
除了昨晚和周璟之去榕城吃猪蹄,胃口比较好之外,其他食物都会令她不适。
部分人在妊娠早期,都会食欲不振且只能吃某种特定的食物,莫非……
她不敢再想,立马丢了药,换了身衣服就匆匆下楼。
娟姨正在一楼客厅看电视,看到方菲神色匆忙,连忙问她要去哪儿。
“娟姨,”方菲撑起一抹笑,“我刚到了一个快递,我出去拿一下。”
“天都黑了好一会儿了,让司机去帮你拿吧,或者明天再去。”
“不用,我等着急用,就放在小区门口的驿站里,我自己去拿,很快就回来。”
“那我陪你……”
娟姨说着站了起来,方菲担心娟姨真的跟着去,连拖鞋都忘了换,就跑了出去。
小区门口有好几家药店,方菲特意选了距离小区最远的一家,在货架上拿了两盒试纸就去结账。
“请问有会员吗?”店员问。
“没有,直接买。”
“其实可以开一个会员,这样每个周五都有会员折扣。”
方菲心焦:“不用,快一点吧。”
结了帐出来,方菲再次匆匆往家赶,直到在玄关处换鞋,一低头才发现刚才就是穿着拖鞋出去的。
她从鞋柜里重新拿出一双干净的拖鞋换上,和还在客厅看电视的娟姨打了招呼,就匆匆上楼。
娟姨看着方菲进了房间后,走到玄关处,看着她刚才穿出去,弄得又脏又湿的棉拖鞋陷入沉思。
方菲回到卧室,就直接去了卫生间。
几年前,她也使用过这种东西。
使用方法早已忘记,她照着说明书逐一使用。
当年的她,应该是激动与忐忑并俱,如今的她多了一丝恐惧。
近期她都没有和傅荆川接触,若是怀孕,只会是之前的。
可最后一次与傅荆川同房的第二天,她就被顾键霆……
她往脸上抔了一盆冷水泼洒在脸上,强行中断这凌乱而复杂的思绪,期待结果只是单纯的肠胃不适。
她甚至都差一点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跪下祈祷神明的庇佑。
可是老天显然没听到她的哀求,或者是世上根本没有“老天爷”的存在。
不过是人们遇到无法承受的事时,在意识里生出的一个庇护者。
对,肯定是这样,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祈求老天爷的保护,还是有那么多的人间疾苦。
就像她现在一样,虽然也祈祷了,却还是看到试纸上出现了一深一浅的两条红线。
她一时迷茫不知错,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去,红线没有增多也没有减少,还是两条,不多不少。
也许……也许是试纸出现了错误呢。
她又拆开一盒,重复着刚才的步骤,几分钟过去,又是两条……
方法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最终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把它们收起来,装进一个黑色袋子里,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把它扔进了隔壁的隔壁的垃圾桶。
然后回到卧室,用手机预约了明天上午的产科。
而这一切,都被娟姨看在眼中。
娟姨最近失眠的情况越来越重,加上傅荆川和方菲闹分手的事,更是搞得她没了睡意。
虽然傅荆川说他和方菲已经和好,方菲也回到了家里,但娟姨还是隐隐觉得他俩的情况不对劲儿。
一个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在吵架和好的第二天出差。
一个魂不守舍夜里频频偷偷出门,连鞋子都忘了换。
没有睡意的娟姨关了灯,坐在卧室的窗边发呆,就听到了院子里门锁打开的声音。
以为是到了年底小偷猖獗,她连忙去厨房抄起根擀面杖就猫着身子出去,就看到了方菲扔垃圾的行为。
扔垃圾不奇怪,半夜扔垃圾,还扔到距离家门口好几家的垃圾桶里的行为,可就太奇怪了。
娟姨猫着身子,躲进一旁的树后面,等方菲进屋后钻出来,去翻开垃圾桶。
物业天黑前刚清理过垃圾桶,并没有多少东西,娟姨一眼就看到了方菲扔的黑色袋子。
她拎到地上打开,看到里面的试纸,又看到了包装盒,她立马双手颤抖地给傅荆川打电话:“荆川,你快点回来,菲菲……菲菲怀孕了!”
方菲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个看不见面容的蒙面人一直在追着自己跑。
她跑得很累,数次想停下,但每每停下她就会被追上,所以她再累都只能继续往前,卯足了劲儿地跑。
后来跑着跑着,突然跑到了一个悬崖,她一个踩空,身体跳进去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熟悉的顶灯,她意识到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轻轻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床边有人,还在看着自己。
她立马睁眼侧头,果真看到傅荆川就坐在床边,双眼泛红地看着她。
她心下一慌,连忙坐起来:“你……你不是去出差了吗?怎么就回……回来了?”
傅荆川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得她心头发毛。
在她以为傅荆川不会说话,而她准备先起床时,傅荆川突然说:“我突然想起今天是你复查的日子,所以赶了回来。”
方菲想了想:“今天好像不是复查的日子。”
“是的,医生交代我的,我不可能记错。”
“你可以电话提醒我一句就可以,不用特意跑回来。”
“需要的,你毕竟是在和我交往期间,因为我的缘故受的伤,所以我需要陪同。如果恢复不好,那我们分手的事情就得重新谈一谈了。”
方菲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肚子,虽然她很快反应过来收回了手,但这一幕还是被傅荆川捕捉到了。
傅荆川的呼吸沉了沉,但很快又敛起所有情绪站起来:“换衣服吧,半小时后出发。”
傅荆川说着关门离开,方菲虚脱地躺在床上,满心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