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荆川心里有些惊慌,面上却不动声色,站起身朝方菲走去,拉着她的手揉了揉:“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也想趁年前的时间多画点画,年后的重心得放在意可上。倒是你,不去公司吗?”
“嗯,偷个懒,陪你吃午饭。”
“好啊,天冷了,适合吃羊肉汤,我让保姆做。”
方菲说话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傅荆川。
傅荆川猜到方菲肯定会问自己龚婉茹相关的内容,下一秒就听方菲说:“你刚才是和乔山通电话吧,我好像听到你们提到龚婉茹?”
傅荆川早有应对之招,他点点头:“嗯,龚婉茹的人格分裂好像又严重了,对外声称还有个小女儿,乔山去办事恰好听到,就和我八卦几句。”
“是吗?”方菲隐隐觉得傅荆川有事情在骗自己,半信半疑。
“我骗你做什么。”
方菲想到龚婉茹昨晚住院的事情,换了个思路,也觉得傅荆川没必要骗自己,也就没往多了想,只是很心疼龚婉茹。
“但愿谢世生能早点好起来吧,她现在一个人要承担那么多,压力大确实容易诱发疾病。”
傅荆川拍拍方菲的背:“别多想,人各有命。”
方菲点头:“不过谢世生的情况有无好转?”
傅荆川摇头,方菲心一提,傅荆川又说:“应该是老样子,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方菲叹了声气儿:“眼下没有变化,也许才是最好的吧。”
傅荆川拍拍方菲的手:“大清早的,别被这些事情影响心情,保姆做好早餐了,去吃吧。”
吃过早餐,傅荆川去书房办公,方菲去画室画画,画了一会儿,方菲的手机响了。
是陌生的电话,最近形势特殊,方菲担心是坏人的来电,并不打算接,电话一连响了好几次,她索性静音,把手机丢在一旁。
直到和傅荆川吃完午饭,傅荆川去上班后,她才返回画室摆弄手机,看到之前拒接的陌生电话在连续拨打没人应后,先后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我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若你想知道,可以联系我。
对了,你亲生父母的身份,傅荆川早就知晓。所以若不想被他干扰,得饶过他与我私联。
方菲看完这两条短信,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
她和傅荆川走到今天,没下过火海,但也是经过风雨的,妄图用几句话就离间他们,完全是异想天开。
她点击删除按钮,举着的手指却在确认和取消之间犹豫了。
方菲心头有些异样,但很快有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她得留着这条短信给傅荆川看,免得发短信的人之后又作威作福。
至于为什么不立刻转发或者截图给傅荆川,那是因为不想影响到他的行车安全和工作效率。
一条离间她和傅荆川的短信,没必要过于关注,慢点处理也无妨。
她刚要退出手机的锁屏界面,就眼睁睁地看到对方又给自己发信息了。
这次发的,还是一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的照片,只是除了妇人手中抱着的小婴儿外,其他人的脸都被打上了马赛克。
而唯一露脸的小女孩,给了方菲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照片有些年代,人脸特别模糊,方菲想了想,还是打开电脑,用软件做了个高清修复。
在修复的过程中,方菲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等到照片出来,预感成真,她还是不信邪的翻出小时候杨诗琳给自己拍的照片,与修复出来的婴儿照比对——
果真是一样的眼睛鼻子嘴,虽然头发的长短有区别,但发际线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也许……也许婴儿都长得差不多。
她在网页上搜索婴儿的照片,却再也没有与她小时候相像的了。
方菲胸口一闷,有种被重重击中的钝痛感。
在她对亲生父母已经没有任何执念的时候,竟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世真相,并把照片都发到了她的手机中。
想到拒绝与自己相认的那通电话,方菲把电脑关上,想当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可人都有好奇心,当她走到门口时,还是没抵御住心中的冲动,最近又坐回电脑前,想把照片上的马赛克删除。
至少,至少要看看是怎么样的父母,才会拒绝与自己的亲生女儿相认。
可她修图的技术有限,折腾了一下午,都没有任何进展,直到听到楼下傅荆川和娟姨说话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已是傍晚,连忙关了电脑走出去。
刚走出房间,就和上楼的傅荆川撞上,傅荆川一眼就看出方菲的异常:“脸这么红,发烧了?”
方菲摇头,但傅荆川还是用掌心试探了方菲额头的温度,确认没发烧后更好奇地看着方菲。
方菲拉开他的手晃了晃:“我没发烧,是刚才睡着了,热到的。”
“只是睡着的话,怎么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今天的画没画完,一觉睡到这个点,着急呢。”
傅荆川宠溺地笑笑:“没事,画不完就慢慢还,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方菲看着傅荆川,突然就想到那条短信里说的,傅荆川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的事情。
即便傅荆川真的知道而没告诉她,她也能理解,毕竟之前是她重申不愿意寻找的。
傅荆川的隐瞒,是一种保护她的方式。
但兴许是无法还原照片的挫败,令她心有不甘,她有些冲动地说:“其实我刚才做梦了,梦到我的亲生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