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没有直接向李逢春讨要鬼道功法,这藏书阁中的典籍他大比之前就翻找过了,连与鬼道沾边的只言片语都没有。
“鬼道?”李逢春听了徐福的话,眉头微皱,然后又问了一句:“谁给你出的主意?”
“青龙尾宿。”
李逢春不再言语,不知在想什么。
二人路过一个凉亭,李逢春朝那边指了指,二人便进到亭内,各自找石凳坐下。
刚坐定,李逢春便长舒一口气,仿佛刚才那一小段路把他累得够呛。
徐福却是大气都不敢喘,静静地等着李逢春的回答。
“这鬼道之术,在世人眼里,只能算是旁门左道。”李逢春慢悠悠地说了起来,“之所以稀少,是因为这原本就不是人间的功法。”
“不是人间的?难道是阴曹地府的?”徐福喃喃问道。
“你知道了?”李逢春颇为诧异地看向徐福。
“我之前遇见一人,她说自己来自阴曹地府。”徐福便将不久前遇到的神秘女子跟李逢春仔细说了说。
当说到对方所求的乃是一件红莲法衣时,李逢春微微怔了怔,随即便陷入沉思。
“您觉得这女子可信吗?”徐福之前只能算是病急乱投医,此时回想起来,只觉得对方很有可能是个骗子。
“按说九幽地府的人是不能随便来人间的……”
“地府真的有人?”徐福闻言大惊,不是说阴曹地府里只有鬼魂吗?
“自是有人的。上古时期,战乱不止,神、人、鬼曾共居于世,互相侵扰。后土娘娘见此情形,以大神通开辟出一处洞天福地,用以归拢天下幽魂,名为九幽,并交由酆都大帝掌管。酆都大帝挑选能人异士,入九幽,设地府。经年累月,才有了当今人存于世,魂归于幽的格局……”李逢春话说得很慢,跟他讲课时很像,但徐福却是听得津津有味。
“我之前怎么从来没碰见过阴曹地府的人?”徐福不解问道。
“天地格局形成后,为了避免三界之间互相滋扰,人皇号召天帝与酆都大帝合力设下了禁制,三界之间不可随意穿行。”李逢春低声道,说罢顿了一下,又缀了一句,“这些我也是从书中看到的,不知真假。”
“既然有禁制,那按理说,我不该碰上那阴曹地府的人才对,那女的是个骗子?”
“那倒也未必。”李逢春微微摇头,“人有生老病死,死后魂魄出窍,大多由当地的山神土地送至鬼门关,再入酆都城受审,但也有些例外……”
说起阴曹地府,徐福总是能想起姥姥,刚有点儿出神,突然听到那句“例外”,赶忙掐了自己一下,回过神儿仔细听着。
“有些修为高深之人,不愿飞升天界,无法在生死簿上销去姓名,阳寿一尽,便有黑白无常从地府来人间勾魂索命……”
“黑白无常?”这个徐福也听过,之前还以为所有人死都是被黑白无常勾走的,原来并非如此。
“那黑白无常是如何来人间的?”徐福想到一点,就赶忙问道。
“只要把守鬼门关的阴差肯放,那就可以从地府回到人间。”
“鬼门关在哪儿?”徐福又问道。
“你就别想了!”李逢春让徐福的荒唐念头给逗笑了,“别说你了,就算是把莫留行找来,他也闯不进去。”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徐福听完这话,微微有些沮丧。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徐福一听又来了精神。
……
徐福辞别李逢春后,便又回到了藏书阁门口。
黑羽箭在听说徐福要离开春材灵院后,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决定要在此地守着焦躬行。
徐福很理解黑羽箭的心情,“师父”这个称呼,想必没人比她更加看重。
当然,徐福也没想让黑羽箭跟他一起走,他在得到焦躬行的指点后,便已下定决心,要尽快营救李丹心。
如今鬼道功法一时没有着落,徐福觉得不能再拖了,还是等把李丹心救出来后,再继续找。
为了避免被穆贤的人察觉,徐福出了春材灵院就去买了些易容用的材料,细细地装扮了一番,并且在离冀北城很远的地方,徐福就收了千里翼,与其他行人一样,步行进到冀北城中。
临行前,徐福将身上的包袱交给了黑羽箭保管,只带了些金票在身上,他此时也算是一身轻松。
徐福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面墙上张贴着一张巨大的黄纸,不少人围在那里看,隐约听到有人提及师父的名讳。
徐福面不改色,快步走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眉头大皱。
“这个穆贤,真狠啊!”
徐福心中暗骂了一句。原来这黄纸是丹盟的告示,上面竟是罗列了李丹心的许多罪名,将“圣心丹师”生生说成一个欺世盗名、贻害万年的毒丹师。最令徐福震惊的是在黄纸的最后,竟是写着要将李丹心公开处决。
看着这张告示,徐福强忍着怒火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告示虽是以丹盟的名义,但徐福知道,这必定是穆贤的主意。不过李丹心此时就在穆贤手上,穆贤若想杀人,随时都能下手,根本不必多此一举,如此大费周章,那目的也就不难猜了。
“引蛇出洞!”
徐福对穆贤的这一谋划暗暗佩服,虽然他看透了穆贤的目的,也知道穆贤必然会设下天罗地网,但他却只能一头撞进去。
看了下日子,离处决还有两日,徐福想了想,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仔细想想该怎么办。
连问了三家客栈,竟是都满人了,徐福有些诧异,难不成有这么多人对这次处决感兴趣?
“客官莫怪,实在是这大喜事千载难逢,满城都住满了,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这儿还剩一间柴房……”第三家客栈的店小二跟徐福告罪,然后竟是领着徐福来到了客栈的后院。
那柴房中的柴火已经被搬到了屋外,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旧木床靠墙放着,桌椅板凳,一概没有,一看就是刚整理出来的。
“这里倒也能住,不过你刚才说的大喜事是什么?”徐福脸上并无嫌弃之色,一边捻着手里的一张金票一边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