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便去。”付姗应了声,随着叶苼一同离开。
时辰到,典礼开始。
因为修真界资源匮乏,灵气也在逐渐减少,故而,修真界的婚礼,并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如梦似幻。
跟凡间没什么区别。
只是为了彰显自己修者的高尚,在仪式上更加繁琐罢了。
“笙儿如今你也是成家的人了,要好好和姗儿过日子。”魔宗的宗主是位外表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光看外在,很难想象他是掌控着魔宗,这个恶名昭彰的一宗之主。
果然啊,人不可貌相,诚不可欺啊。
“父亲,我会的。”叶苼双眼中的爱意不加掩饰,温柔拉起付姗的手。
付姗则是娇羞收敛眉眼,不敢看他。
两人宛若一对恩爱璧人,赏心悦目,令人艳羡。
“好,好,我儿长大了,可担当重任。”
魔宗宗主这话,让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忖,这话的意思,难不成魔宗宗主这是要定下继承人的意思?
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但看了眼娇媚的新娘,她可是雩安真人的弟子,天启宗现任掌门的同门师弟。
娶了她,就说明叶苼背后站着一个宗门。
如今天启宗的掌门名下没有徒弟,而雩安真人更是扬言此生只收一个弟子。
这么看来,将来成为下一任天启宗掌门人选,可不就是现在这个叫付姗的女子。
众人如此一想,都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难怪魔宗宗主会这么说。
原来是抱着合并两个宗门的心思啊!
如果将来魔宗和天启宗合并,那万道宗岂不是没有生存的余地了?被吞并不是早晚的事。
在场的人这么一想,看向上首的魔宗宗主那张慈眉善目的脸。
忍不住心惊胆寒。
果然啊,还是这个老匹夫心思深沉。
而他的儿子,也当仁不让。
竟然娶到了这么一个金疙瘩。
“恭喜恭喜。”有那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巴结讨好魔宗了,并且果断站队。
魔宗宗主其他的少主,看着已经默认要继承宗主位置的叶苼,心中暗暗咬牙。
没想到曾经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叶苼,竟然靠着一个女人,上位成功了。
早如此,他们也行动起来了。
可惜,错过了机会,再想找补可就难了。
这些少主们几乎都不甘心,但又无能为力,除非弄死他们。
但,可能吗?
这里要论最不服气的当初叶骜,他母亲是父亲的妻子,明媒正娶,他就是嫡子,活该他继承父亲的位置。
可惜魔宗宗主的位置,不看身份,只看实力。
但上次他拼着修为倒退,进去秘境,结果一无所获。
不得不闭关恢复,结果出关后,自己看不上的野种,竟然凭借着女人,踩在了他的头上。
叶骜心中难以言表的怒火,让他坚定了要杀死叶苼的心。
“等一下,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一片祥和。
当众人看到万堰的时候,心道,好戏上场了。
说好的两男争一女,他们来参加婚礼,一方面是碍于魔宗的面子,另一方面可是抱着八卦看热闹的心。
结果,典礼都快结束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还以为都是谣言,害他们白白期待了一场。
现在看来,争夺的戏码是真实的。
好期待啊。
“万堰,你别闹,快点下去。”付姗面色一沉,万堰竟然在这么关键时刻过来捣乱。
破坏了她的计划,她定要让他好看。
万堰像是没看到付姗的冷脸一样,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深情。“姗儿,我们刚刚此案恩爱过,你怎么能转身就嫁给别的男人。”
“呲——”
万堰这话说完,在场的人倒吸了口冷气,随后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
尤其是付姗,那看向她的眼神,恨不得撕烂她的衣服,一探内部,是否如万堰所说那般。
“万堰,你胡说八道什么。”付姗恼羞成怒,眼神阴恻恻。
但万堰却一点都不在意,让付姗成为众矢之的,被人指指点点,放肆打量,她的愤怒和难堪,使他内心无比痛快。
虽然不足以完全报复对方对他的欺骗,但聊以慰藉。
“姗儿我有没有胡说,你不是最清楚吗?我、雩安真人,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你一点都留恋吗?我们那么爱你,你怎舍得嫁给别人啊。”
“嚯——”
好家伙,直呼好家伙。
这个仙子真人不露相啊。
随着万堰说得越多,吃瓜群众脑子里的画面,如脱缰的野狗,拉都拉不住。
被强制戴上绿帽宝冠的叶苼,脸色铁青。
他选择娶付姗固然有利用的成分,但不可否认,他对她还是有喜爱成分的。
可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他的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想要珍爱一生的人,结果告诉他,这个女人早就属于别人了,而且还不是一个。
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更何况将来他还要继承魔宗,有这样的妻子,这让他如何在外人面前立足。
一想到,将来别的男人在或在背后,或当面,嘲笑他的画面,叶苼就觉得窒息。
“付姗,咱们的婚事推后吧,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解决了。”
“叶苼哥哥,你就这么相信万堰那个小人的一派胡言吗?他与魔宗本来就有仇,现在以诋毁污蔑我的名誉,来报复魔宗,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付姗泫然欲泣,悲痛受伤的样子,让人下意识相信了她说的话。
也因此,看向万堰的目光,带上了几分鄙夷。
叶苼冷静了几分,现在不管万堰说得是真是假,他都要维护付姗。
让她清清白白,这是为了两个宗门的面子。
“万堰,你堂堂万道宗的少宗主,竟然是个败坏女人名声的卑劣小人,我知道你痛恨曾经被我魔宗抓来当炉鼎的事。
可你现在不是没事吗?都多少年了,你个大男人老是这么斤斤计较,有意思吗?”
叶苼的一句斤斤计较,仿佛万堰的经历,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般。
万堰那个恨啊。
他双眼赤红,一副要爆发的模样。
而且他还把这么屈辱的事情,大咧咧公之于众,无异于把他一直没有愈合的伤口,再次划开,还觉得不够,并在上面撒上盐。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个被我和程雩安共同玩过的女人,你既然娶了,就要好好对待她,以后我们过来找她玩,你大度一点,别计较哦,毕竟我们都爱她啊。”
原本只是想过来羞辱付姗,他杀不了她,那就恶心她。
现在他的伤疤被撕开,那他也要戳对方几刀。
来啊,要死大家一起死啊。
万堰破罐子破摔,既然最大的秘密已经被透露出去了。
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来啊,互相伤害啊!
叶苼是真没想到万堰是个疯子,宁愿自己伤一千,也让敌人损一千的。
本来计划着暴露万堰的秘密,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结果竟然激怒了他,让他胡乱扫射,谁都别想好。
遇到这样的神经病,真晦气。
“万堰,闭嘴。”付姗是真的受不了了,直接用命令的口吻道。
因为主仆契约的缘故,万堰根本没办法抗拒付姗对指令。
固然,喋喋不休的他,突然就噤声了。
不甘心,万堰尝试几次,嘴巴开开合合,半个字都没发出来。
周围突然安静,付姗狠狠松了口气。
果然她虽然不能把万堰变成自己的傀儡,但是现在这样能命令他,掌控他,算是失败后的安慰吧。
要是知道万堰会让她滑铁卢,她肯定一开始就弄死他。
可惜,没有早知道。
“啪啪——啪啪——”
巴掌拍打的声音,在突然安静的环境里,响得突兀。
所有人目光下意识看向发出响动的方向。
被万众瞩目的叶骜,瞬间显得格外突兀。
“看我做什么,这么热闹的戏,结束后,不应该表示一下喜欢,我鼓掌没毛病吧。”
众人:.......一言难尽。
“叶骜。”魔宗宗主斥了声。
他原本那一直挂在脸上,和善的笑容,早就消失,阴鸷的表情,瞬间就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如此矛盾的两种状态,实在难以想象,从同一个人身上展现出来。
只能说,魔宗宗主是个善于伪装的主儿。
叶骜对这个父亲还是很畏惧的,他撇撇嘴,不敢搞怪,乖乖站在一旁。
“今天的事情应该有什么误会,典礼已经结束,接下来的酒席,定让大家尽兴。”
毕竟是魔宗宗主发话,或是给他面子,又或是畏惧他的身份,总之,在这个点,谁也没有继续讨论。
而是该吃吃,该喝喝。
一派祥和,仿佛刚刚的事情不存在般。
——
“付姗,以前你如何,我不管,但今后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回到房间,叶苼一把捏住付姗的脖子,恶狠狠威胁着。
“叶苼哥哥,我什么都没做过,你不能听别人的话,误会我。”付姗都快恨死万堰了。
同时,也不满叶苼这个狗男人。
想她两辈子加起来,什么时候被男人这般对待过。
曾经那些男人,都以能跟她在一起为荣。
偏偏叶苼有这个机会,不珍惜就算了,竟然反过来要求她。
不识好歹,她会让他后悔的。
“哼,是不是误会我自己能辩驳。”叶苼甩开付姗,拿出帕子擦了擦摸过对方的手。
付姗看到他这么嫌弃自己。
心里怄得不行。
再次唾骂这个男人不识好歹。
“好啊,你既然不信我,那我走,咱们的婚事就此作罢。”付姗也是有脾气的。
男人多得是,这个不行,她再换就是了。
“付姗,你当我叶苼是什么,当魔宗是什么?容得你放肆,想走就走的。”
此时的叶苼哪里还有半分柔情,冰冷的眼眸,充满对付姗的厌恶情绪。
“你不相信我,又不让我走,你想怎样?”付姗可没什么伏低做小的念头,既然这个那男人无法掌控了,那就及时止损。
寻找下一个更合适的目标才是。
“哼,你都这样了,也只有我肯要你,今后你就乖乖当你的叶夫人,安分守己。”叶苼那充满施舍的话,付姗嗤笑出声。
“叶苼,你以为你是谁,就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付姗现在已经懒得应付这种盲目自大的男人了。
她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我可是天启者的弟子,身份上可比你一个魔宗少主尊贵多了,就你还想阻拦我。”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无非就是想靠着我,坐上魔宗宗主的位置,进而掌控天启宗。
叶苼啊叶苼,你是不是觉得天底下只有你魔宗是聪明人啊,就你们父子这点浅显的心思,还以为隐瞒得很好。
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啊?”
“你都知道?”不怪叶苼如此惊讶,因为付姗给他展现的,柔弱单纯天真的人设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
所以,短时间的接触,他从没怀疑过,这是她的伪装。
如今撕开表皮,才发现,自己才是被欺骗的那个。
“那你嫁给我的目的,是什么?”
付姗挑眉。“和你一样啊。”
她的回答,让叶苼更惊讶了,他从没想过,一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尤其是顶着这副毫无危害的外表。
他们所有人都被欺骗了。
叶苼内心复杂,又有种被羞辱智商的愤懑。
“哼,就凭你,你以为你能成功。”
“成不成功不是你说了算。”付姗随意的态度,给人种把握十足的自信。
“行啊,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如果是毫无防备的自己,这个女人的谋划也或许能成功。
但现在嘛,鹿死谁手就说不定了。
“在宴会结束前,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说着叶苼脚步不停,往外走去。
结果,本以为修为不如他的付姗,此刻对他毫无威胁。
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轻敌了。
“雩安,杀了他。”
随着她的话落,程雩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这间房里了,他突然提着剑出现。
双眼毫无神采,空洞麻木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
可即便如此,本身就具备金丹修为的程雩安,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后,实力并不会丧失。
而叶苼刚金丹,根本比不过程雩安。
只一个来回,就被一剑从肩胛骨捅穿。
虽然不致命,但也让他重伤。
不敢恋战,叶苼边打边退。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外面宾客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