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蹬着自行车，后座坐着王志远。
王志远是那小伙儿的名字，确实也挺有远志的，长期试图咸鱼翻身，各种事儿都去尝试折腾，工作换了一份又一份，好不容易弄到个好工作，又今晚这次‘生病’给弄丢了。
用他的话来说，这场病已经把他的志向磨平了，让他知道了健康有多重要。
在健康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我让他别灰心，好了后可以继续追逐梦想。
他说自己现在的梦想就是恢复如初，然后赶紧回家相亲娶媳妇儿。
好吧，他的梦想和我以前的梦想差不多。
“咱们骑这个自行车，得骑四个月吧？”
“哥，好奇怪啊，这公路上怎么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
“天怎么是黑的……”
他坐在我后座，没一会儿，就像我曾经第一次骑自行车时一样，发现了周围不对劲。
不过我脑海里还在琢磨古扶的事，没什么心思回复他，就一路闷头蹬车。
估计在他眼里，我肯定是个怪人。
三个省的距离，还是很远的，因此足足用了一个钟头，我们才到达了南湾港口。
到地方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港口没有渔船泊岸，一般近海渔船都是夜间靠岸，凌晨卸货，直接分销。
这个点儿，港口变的安静，空气中带着腥味，海风一阵阵裹胁着潮气吹过来。
王志远在旁边，被吹的跟孙子似的，满脸茫然：“这是……港口？”
“嗯，这儿就是南湾港口，你自己感觉一下，下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王志远满脸震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行车，也不敢多说什么，便捂着自己的肚子，闭目半晌，他摇头：“没有，还是饿。”
我四处瞄了瞄，看准了一个位置，便道：“游泳会吧？”
“会。”
我道：“那下水，下海里。”
“可是那儿……”他指着港口边竖着的渔港货岸，严禁下水的标识牌。
“上学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赶紧下去，不用往远处游，你就泡在海里，它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或许就会出来。”
为了尽量不引起注意，最终，我们还是在港口周围，寻摸到了一处稍微偏僻些的水域。
四下无人，王志远颤颤巍巍的下水了。
“什么感觉？”
“水太冷了。”
“谁问你这个，我是说……”话没说完，王志远忽然闷哼一声，嘴里发出一种古古怪怪的声音。
港口的灯，将这一片的水域照的挺亮，因此，我一眼就看见下方海水中起了变化。
被灯光打的几乎透明的海水中，水下出现了一个阴影，并且还在逐渐变大。
八条章鱼的触手在王志远漂浮的脚下舞动着，他自己也发现了，吓的大气儿也不敢喘。
强烈的诡气，从海水中散发出来。
我压低声音问：“它出来了？”
王志远欲哭无泪：“拉出来了，但、但怎么变这么大。”
我道：“你该庆幸，它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没这么大，上来。”一搭手，我将王志远拽上岸，而海里，还东西还在蠕动膨胀。
它原本只有巴掌大，这会儿，直径已经膨胀到快两米了。
它膨胀出来的不是实体，而是浓烈的诡气。
我担心它会遁水逃走，立刻祭出诛天印，直接对它来一记迎头痛击。
这东西在水里猛烈的挣扎起来，身形顿时缩小一圈，并且有想跑的架势。
我立刻结阵，诛天印在水中，法光猛地化作一道八卦囚笼，将准备逃离海岸的诡物章鱼给困在了其中。
章鱼撞上囚笼，无法离开，立刻被困在了方寸之间。
霎时间，它暴戾的发出一阵尖啸。
这种针对性的啸声攻击，几乎只有我能听见，这瞬间，啸声穿破耳膜，差点儿没给干聋了。
我脚下不稳，下意识捂着耳朵后退两步。
“小哥。”在一边不知情的王志远扶了我一把，担忧的看着我。
那章鱼从他体内出来后，这小子整个精气神都好了一圈。
“你先离开这儿。”我推了他一把，忍着魔音穿脑，屏气凝神，再次催动诛天印的攻击术法。
囚笼中，金色的虚影猛地朝章鱼镇压下去。
章鱼本来就不算太强，这一击之下，身影瞬间变得透明，化作飞灰般迅速消失。
我松了口气，刚打算收回诛天印，就见已经消失了一半的章鱼，忽然睁开了眼！
一对赤红色的眼珠子，带着冰冷邪恶，又让我无比熟悉的意味。
是它！
那对红色的眼珠子！
之前就是它在背后操控一切，后来被我们击伤后，隐匿了这几个月……
它居然又出现了！
随着赤红眼珠的出现，原本已经在消失的章鱼，竟然又像是从其他地方，抽取了力量般，身形开始一寸寸恢复，速度极快！
不好。
趁着它的身体没有恢复完全，我再次迎头一击！
既然它现身了，我就不可能再保留实力，这一击直接用上了所有精气，霎时间，海水炸裂开来，我站在海边，被浇了一身。
翻滚的海水中，快要重新塑形的章鱼，被我直接击溃，而那对红色的眼球，却始终在海水里，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这一瞬间，我感受到了眼球中露出来的嘲讽的笑意。
海水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缝，眼球隐入裂缝中，消失在如同深渊般的裂缝里。
我从来不知道，一只眼睛，竟然可以传达出这么多的信息。
我知道，它还会再来……
“干什么的！”
身后一阵脚步声，两个巡逻人员上前围住我呵斥。
不远处，王志远气喘吁吁赶过来解释：“没、没，我们就是……”
我接过话头：“就是看看海，但没想到，刚才下面好像有条大鱼，溅了我一身水。”
两个巡逻人员立刻打灯，灯光在近海面上游走，自然是一无所获。
“不能下水啊，没事别离得太近。”两人没发现什么问题，叮嘱了我两句，便离开了。
不等王志远说话，我拽了他就走：“章鱼解决了，你安全了。走。”
二八大杠进入安阳市区后，我就让王志远下车，他问我费用是多少，我没回话，直接骑车走了。
我得将眼球再现的事，告诉老谢和老古。
回事务所时，老古和老谢两人都在。
一个正给女主播点赞，一个跟监控器一样，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老古的一举一动。
气氛相当诡异，我一进门，两人都看向我。
“回来了？处理的挺快。”老古不装了，以往的温良柔和尽数褪去，眼中尽是幸灾乐祸。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你干的？”
“嗯？你是想继续白天的话题？”老古挑了挑眉。
“我说的是眼睛，那对之前在养老院，逃走的眼睛，它又出现了，出现在那只章鱼身上……是不是你干的！”
古扶脸上看好戏的神情褪去，微微皱眉：“它又出现了，那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我观察着他的神情，揣测：“别告诉我，它和你无关。”
老古翻了个白眼：“你别忘了，我们三个，上次差点死在它手里。”
听他提起上回的事，我心里头发闷。
生死与共是真的。
欺骗也是真的。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又或者，都是假的。
郁闷之际，我坐到了老谢旁边，将在海边发生的事说了。
我问老谢，他有什么看法，老谢想了想，缓缓道：“它伤势复原，又跟上了你。它应该很难自己直接攻击你，必须要借助其它诡物。那个章鱼，在你诛灭它之前，它都只是普通的诡物。我怀疑，是在你即将诛灭它的时候，那东西才和它建立了联系。”
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不明白，它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在监视我？”
每一次，都可以在我处理诡物时，临时和诡物建立联系，然后通过诡物来对付我。
很明显，它是想要我命的。
根据之前的经验，只要它在，我接触的任何诡物，最后都会成为它建立联系的目标。
就像那个鬼手一样……
这一切的前提是，它时时刻刻在关注着我。
“是气息。”一旁的古扶突然开口。
我和谢惊蛰看向他。
他道：“它不能直接攻击，只能借助诡物，说明它和这个世界是有隔阂的，有某种规则，在限制它。而它要想准确掌握你的动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一缕气息，留在你身上，它是凭借着气息，在追踪你！”
说话间，老古的目光便如同扫描仪一样，将我从头扫到脚，又从下看到上。
最后，他目光停留在我胸口的位置。
我立刻道：“不可能，这是我们洛家祖传的东西。”
“谁说祖传的东西，就不可能有问题？”古扶朝我摊开手，示意我将玉佩给他。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将玉牌递给他，但现在不可能了。
这时，老谢低声道：“让他看看吧。我在这儿，如果他真敢有什么异动，我来解决。”
我一噎，最终没有反驳，于是解下玉佩放到老古手中。
老谢一但出手，现在的古扶，一个人肯定干不过。
但那样一来，纯属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只希望古扶别整什么幺蛾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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