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远侯夫人听着何思源的话,臊得满脸通红。
她当然知道自己当初偏心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认为是自己的错误,人心都是偏的,她偏爱长子和幼女并不是什么大事。
唯独霍今媛怀孕的时候,她有件事做得有些过了。
那就是林家送到霍家的草莓被霍夫人全部送给了霍今媛的时候,三次有两次都被她拦下来给自己的女儿吃了。
虽然因为这件事老侯爷和亲家都对她不待见,但是她看着自己女儿吃得高兴,才不管其他的呢。
谁家的儿媳妇敢给婆婆脸色看,家里又没有少她吃喝,不就是些水果,有什么不能吃的。
没想到这件事最后却害了自己的女儿,难道要自己一把年纪进宫和太子妃抢水果回来吗?
那可就真的是作死了,怕是爵位当即就要被剥夺,只怕届时还要连累老大跟着自己倒霉。
想清楚了这一点,老太太立刻就不再纠缠,转而回房间和女儿说道理去了。
“母亲,什么三嫂啊,她二妹的夫家可是罪人。她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生孩子吗?谁不会啊!
凭什么她怀孕的时候,想吃什么都有,到了我了,就只有些稀松平常的,凭什么啊?!”
“住嘴!
便是霍家二姑娘的夫家再不好,和你三嫂有什么关系,她们又不是一母同胞;
可霍家三姑娘如今已经是太子妃,她可是三嫂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如此瞧不上你三嫂,打了她的脸,太子妃会放过你吗?
还有,你想吃的果子女婿已经去林家门上问过了,连人带藤曼和果子已经送进宫了;
难道你指望你肚子里的想要跟太子妃肚子里的比吗?”
“母亲~
我就是不开心,凭什么人家怀孕的时候要什么有什么,到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不高兴。”
沈意瑶何止是不高兴啊,简直是嫉妒得要发疯了。
大嫂二嫂怀孕的时候,她年纪小,根本就不乐意往前去,对她们怀孕时候的事情根本不记得了;
但是三嫂怀孕的时候,她已经快及笄了,侯夫人带着她管家,她自然对霍今媛怀孕时候的事情记忆犹新。
尤其是霍家大冬天都能往霍今媛的院子里送新鲜的绿叶菜和水果,她简直都快惊掉下巴了。
而今一对比,这还是夏天呢,连个荔枝都没有,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可是飞远侯府唯一的嫡女啊,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吃过这样的亏,心理不平衡之下,便打算去沈家三房的家里找霍今媛问个明白,结果被何思源给拦住扣在府里,不许她去闹事,气得她在府里发了好几天的脾气;
而今连母亲都不许自己离开,越想越气之下,沈意瑶直接发动了。
“啊,肚子疼。”
“怎么了,要生了?
快去叫太医、稳婆和你家伯爷过来!
扶着你们夫人躺到床上去!”
飞远侯夫人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气性竟然如此之大,竟然这么快就要生了,这可是九月啊,怎么就生在阴月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飞远侯夫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一边担心提前一个半月生产会让女儿遭罪,悔过怎么就生在阴气重的九月了,一边又庆幸好歹是月末,已经过了重阳了。
轰隆隆,闷得人心发慌的天终于开始打雷了,随着大雨落下,空气里的湿度骤然上升。
何思源也飞快地赶过来,等候在堂内,听着一旁屋子里沈意瑶的呼痛声,一向稳重的他也不自觉地手抖了起来。
与此同时,东宫马侧妃也在房间里呼痛,快要三个月的她被一道雷劈下来劈到了树上,吓得马侧妃直接从台阶上跌落当即就见了红。
太子不在,太子妃只好挺着大肚子打算前去却被皇后派来的嬷嬷拦住,嬷嬷亲自去请了另一位侧妃和她一起去马侧妃那里管事;
太子妃在寝宫里,抱着元宸唱着哄孩子的歌谣,母子俩倒是有一股相依为命的味道;
太子之所以不在,很简单,皇后的病又犯了,如此大的雨和雷声让她想起了自己心中最难过的事,在寝宫里大喊自己长子的名字,突发恶疾。
“殿下,娘娘这是悲伤过度,脉象涩缓而弦,沉取若有若无,肝气郁结,气血双虚,加之方才痰迷心窍,怕是如油灯燃尽,有油尽灯枯之兆啊。”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文太医,你老可是御医里治疗千金最好的人了,连你也没有办法了吗?”
“殿下容禀,原本娘娘的病需缓添灯油般,徐徐图之,不可心急不可动气;
只是娘娘如今这般,日日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实在恕微臣无能为力啊。”
太子闻言稳住心神,好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问了一句。
“若是如此下去,还能多少时日?”
“最多两个月。”
竟然连年都过不去,太子听了只觉得鼻头一酸,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让人离开了。
只是没等太子回过神来,马侧妃身边的陪嫁丫头媚柳跪在殿外冲着殿里大喊。
“殿下,太子殿下,求求您回去看看我们侧妃吧,她出了好多的血,您快去看看吧。
冷侧妃她要害死我们侧妃。
殿下——”
声音凄厉,吵得太子只觉得头痛欲裂。
“黎姜,你回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让太子妃管管,孤等母后醒了再回去。”
“是。”
黎姜很快就带着小太监堵着媚柳的嘴拖回了东宫,因着媚柳上次对他的不敬,下面的小太监直接将自己身上擦拭污物的布堵到了她的嘴上,骚味熏得媚柳几欲昏厥,直到回到东宫里被取下后,才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冷侧妃娘娘,殿下让奴才来问一问马侧妃究竟如何了?”
侧妃冷氏,是国子监现任祭酒冷符祺的长女,家里两代文人,处事起来素来是和和气气、规规矩矩的,不曾见过马家这种动不动就挑衅、动手,遇事不解决,只会在原地大呼小叫的做派;
是以她被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叫过来管事不过一刻,就让马氏身边的两个陪嫁给挡了出来,连同嬷嬷都被扣押在这堂里,别说管事了,就是进屋去看一看都不可能,如何能得知屋子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