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回到自己的凤藻宫里,看着已经喝光了的茶水却还攥着茶杯的孙芥,会心一笑。
“母后,怎么样?父皇他答应了吗?”
“当然,贾妃素日里仗着你皇祖父和该死的毒妇没少在你父皇面前摆正妻的架子,这回啊,你父皇连给她弟弟请御医的事都驳回了。
你让林承瑞安心就是了。”
“这件事承瑞还不知道呢,是儿臣听说了以后,害怕贾妃越过父皇让皇祖父下旨赐婚,一着急,所以才。。。”
“你不是瞧上了霍家的三小姐吗?母后已经和你父皇说好了,明日就召见她的母亲,若是确定没有婚约,让钦天监挑一个好日子就让你父皇下旨赐婚。”
“儿臣谢母后成全。”
霍熠嘉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离京赴任的时候把小妹霍今娜托付给孙芥照看,竟然误打误撞的成全了一段姻缘。
孙芥听到皇后的话,激动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少年人的热烈总是这么灼热,让人一看就知道的真心总是喜闻乐见的。
而贾元春那边就没有那么高兴了,虽然皇帝下旨给了她惩罚,但是秦嬷嬷非一口咬定了皇后的惩罚没有撤销,硬是带着人押着她在凤藻宫门口结结实实的跪了四个时辰,离开的时候贾元春都不会走路了。
“人送回去了?”
“是,娘娘。
那贤德妃真真是愧对贤德二字,锦秀宫里的宫人办事都是不情不愿的,上药时贤德妃的惨叫声都瘆人;
奴婢离开的时候,还没走远呢,贤德妃就摔了好几件瓷器了。”
“那是故意摔给你听的,好让你转告本宫;吩咐下去,锦秀宫如今在禁足,份例就不用给荤菜了,抄佛经嘛,总是要心诚一些;
至于贤德妃摔的那些瓷器也不用补上,宫里虽然不缺那些东西,可眼下南边的南安郡王正在和暹罗国交战,北边的鞑子也蠢蠢欲动,朝廷军费不足,她这样喜好奢侈的人还是节省一些的好。”
“那贤德妃若是还如往常一样,想要花钱买不是自己份例的东西呢?”
“十倍,人家送钱咱们还能不要吗?”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他们。”
皇后听说贾元春的惨状,高兴得晚膳直接多吃了半碗饭,受气这么多年,总算是可以反击了。
而林承瑞对于这些事情浑然不知,回府休整一日后,他又跑去了城外的庄子上守着,确保自己的玉米留种没有被人都拿走后才安心回府休息。
等到孙芥找到他府上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他。
“你什么情况,怎么黑成这样了?”
“见过殿下,微臣这是在庄子上让太阳晒的,今年的 ‘ 秋老虎 ’ 属实厉害了些。”
孙芥捂着肚子笑了半天,然后才让林承瑞奉上了一杯好茶,把这几日的事情细细地说给他听。
“啊?荣国府和林家都断亲了,贤德妃竟然还敢起这样的心思,真真是可恶。”
“本宫和荣国府不熟,不过眼下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前些日子在家里自己给自己抄家,结果在一个小姐的房间里愣是抄出了贴身丫头和外男私会的证据;
别说公侯之家了,就是寻常人家也不会拿着女儿家的清白开玩笑,他家倒好,愣是嚷嚷的满京都都在传这件事。”
“殿下可听说了是谁?”
林承瑞根据前世的记忆知道是迎春,只是她月前已经和柳湘莲定好了婚约,约定明年开春成婚;再者王夫人就算是要报邢夫人拿着绣春囊打她脸的仇,应该也不至于伤了她儿子救命恩人的脸吧。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孙芥看着林承瑞皱眉的样子,把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据说是现任一等将军贾赦的庶女贾迎春身边的司棋,满京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大家小姐身边的丫头一般代表的都是小姐本人对外的脸面,荣国府出了这样的腌臜事,你可不要怪我坏了你的姻缘。”
“殿下哪里的话,那位三小姐按辈分微臣还得叫一声表姐呢,当初微臣年幼遵从父亲的指示跟着长姐在荣国府客居时,这位表姐从没有正眼看过微臣呢,她总是觉得是微臣在嫉妒她的好二哥贾宝玉,随时都要伤害贾宝玉。
若是宫里真的下旨,微臣也只会抗旨,向宫里的主子们求情收回成命而已。
毕竟林家可再也承受不住绝后的危险了。”
林承瑞没有说谎,当初他在荣国府客居的时候,府上从上到下都没有瞧得上他的,这位三小姐纵使还年幼却也知道明哲保身,是以和林承瑞并无半分交情,甚至因为贾宝玉,背后还埋怨过林承瑞好几回。
眼下看着孙芥一脸邀功的表情,林承瑞哪里猜不到他的意思,当即就表了一通忠心,但是孙芥却冲着他摇晃了一下手指头。
“你少来,父皇拿你当子侄看,所以庄子上亲自给你介绍本宫那几个堂兄弟,你至少也要有所表示吧。”
“殿下,玉米的发现者和推广者已经是陛下了,微臣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孝敬陛下的?”
“你还装傻,我可是听说了,前儿你才从贾琏那把你的那幅玻璃屏风拿回来。。。”
“哦!殿下是说这个啊;
忠叔,你亲自带人把我前几日带回来的那架春夏秋冬四季玻璃屏风抬出来,然后再把那架雕着百花的等身镜装好,一会儿让殿下带回去。”
“等身镜?”
“给皇后娘娘的,本来是打算娘娘寿诞的时候再孝敬的,但是有了这一遭还是早早进献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啧,你小子倒是警觉,心思总是放到这些稀奇东西身上,过几日我有件大喜事,到时候你得再备一份。喏,这是提前给的回礼。”
“这是金晕歙砚(shè yàn)?”
林承瑞这回是真的两眼放光了,拿着这块砚台爱不释手,这样的品相要是真的能流传后世得多有价值啊。
孙芥看着林承瑞的反应,心里也是满意极了。暗暗地给了自己一个赞,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
“哟,真不愧是林侯之后啊,眼光不错。
可不就是歙砚嘛,前儿底下人进献给皇祖父的,给了本宫两块,那块眉子让本宫自留了,这块金晕是特地拿来给你,堂兄都没有呢。”
看着孙芥一脸骄傲的样子,林承瑞再一次感慨自己幼时的豪赌赌对了。再三谢过后,孙芥才一脸满意地命人抬着东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