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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破晓之时,龏涟已经将异人域和莲族的事情说完了,他还自发的将其余家族都介绍了一遍!

盛红衣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破地方,比她想象的还要戒备森严又实力壮大。

首先异人域很大,而且周边有天然的阵法封锁。

这也就罢了,南明离火无物不焚,便是硬闯她也不见得出不去。

更何况,她还懂符阵之术。

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盛红衣突然想到之前吸纳魂石之时,见过的梦境。

彼时,已是异人王的龏涟给她造了一个特别漂亮,特别符合她审美的墓室……

盛红衣突然问:

“对了,龏涟,你的神通是什么?”

血脉神通,是每个妖的机密和底牌,没谁会没事就说给旁人听的。

但龏涟和盛红衣的交情深厚,这些完全都是属于“共享”的范畴。

便如黑莲白莲的神通,龏涟不也无比清楚么?

龏涟摆摆手,懒得跟黑莲计较她为什么只记得他的名字,其他啥也不知道了:

“是符阵大法。”

“不过我们九尾狐族这神通和你们双头莲可不同,我们这个是靠血脉传承的。”

“纵观九尾狐族谱,其他的九尾狐都是七尾后,才有可能觉醒此神通,只不过我比较天赋异禀,三尾后,就觉醒了。”

“不过,目前除了你,无人知晓就是了。”

龏涟说起这些很平静,九尾狐族同其余的异人族确实有些区别。

其他族,大多是以血脉觉醒为标志,一旦觉醒,立刻沦为食物。

九尾狐族却是以获得神通为标志。

然,不过换汤不换药罢了。

什么血脉觉醒,什么神通,对于不被重视的旁支来说,都是催命符。

想到这些,龏涟眸色暗沉,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因此没有发现盛红衣脸色剧变。

等他再看向盛红衣的时候,盛红衣脸色已是如常。

不过,心内依旧没有平静。

来一趟异人域,盛红衣觉得也值了。

知道了这么多秘密,盛红衣才清楚,原来自己活的是那么的浑浑噩噩,一无所知吗?

可怜自己还一向自诩清醒呢。

所以,包括她学到的符阵术,其实是龏涟传承下来的?

水月洞?圆月?弱溺谷?

符阵书原先出现在弱溺谷,圆月是符阵术最后一个传人,她的家族族徽是月牙。

而水月洞,不仅是龏涟给她造的墓室的名字,也是他俩在异人域的一处秘密基地的名字。

现在,想必白莲同那无相就在那里。

龏涟是水字辈儿,他喜欢水,水月洞,弱溺谷,都带水,而九尾狐喜欢月华,它们修炼需要大量的月华之气。

这些,如何也不是巧合了。

盛红衣叹气,也不知道龏涟究竟为了她,为了这个世界做了多少事。

“异人域周围那天然的阵法,你就没法子破么?”

可以说,以目前黑莲和龏涟之力,一力抗住整个异人域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盛红衣一开始也没有准备如此,她没那么蠢。

不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她更多的还是在想逃跑的事情。

他们几个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去到外面就是。

外面,虽然道魔佛妖混杂,但在那里,至少没人会吃他们,更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龏涟冷笑:

“破不破的,我没试过,但周边还有人长期驻守,你当破阵能悄无声息的?”

“那可是自异人域刚有,就存在的古阵,你当没人破过阵?”

异人域存在多久了?

难道只有他们想要逃离这样的厄运?

然,据他所知,无人成功过。

一旦被发现,他们可能就会被抓回去,然后洗洗涮涮,就等着下锅吧。

盛红衣继续叹气,局势非常的不利。

“那你知道弱溺谷吗?”盛红衣终究没忍住。

龏涟困惑:

“什么谷?”

盛红衣:“……算了,看来你不知道,我也是从其他地方听来的。”

盛红衣抬眼间一瞥见龏涟眼中一闪而过的好奇和落寞。

她心一软:

“嗯……其实也是我梦里,我梦见一个谷,叫弱溺谷,里面有许多草木精怪,还有许多世上已经失传的古书,其中有一本符阵书……”

龏涟是她的好朋友,好伙伴,看他落寞,她就不忍,心想着,罢了,说与他听一听又能如何?

许是这本就是他建立的一处地界呢。

龏涟眼睛越听越亮,甚至还会追问弱溺谷的情况,盛红衣于是越讲越多,没一会儿,就把弱溺谷的情况倒完了。

直到盛红衣彻底说完后,龏涟还意犹未尽呢。

盛红衣却越发的放开了。

起先,她还有些斟酌,觉得这些个不是这个世道的东西,说来说去,一没意思,二于他们的生死没有任何作用。

可,说着说着,看着龏涟脸上的光彩,盛红衣的想法变了。

贼老天让她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切都是未知数。

到此,她也不想探究那些了,毫无意义。

按照她自己的感觉,贼老天就是想她死,无时无刻跟她作对。

难道,她为了迎合贼老天,真的去死一死?

别扯了!

随心所欲,顺势而为,是她给自己寻的道。

哪怕没有天地铢在手,那她便从心所欲就是。

她来都来了,见到了内心亏欠甚至思念的人,让他们高兴,她也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就愿意这么干了。

龏涟听完了弱溺谷的事情,盛红衣还等了等,结果这厮也没有多问符阵书的事情,盛红衣也只得作罢。

也许他本来就不知道呢。

用她后世“先知”的要求来要求龏涟,实在不公平。

“异人域周围有屏障相隔,不是还有个无相?”

虽然对于异人域这般的固若金汤很失望,可兴许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已经是异人王的龏涟告诉过盛红衣,无相是个弃婴,不知如何而来,有个老乞丐收留了他,他便一直在异人域流浪,白莲见他可怜,以前时常施饭给他。

后来,老乞丐没了,他便失踪了。

没想到,百年后,他突然又回来了,变成了一个和尚,自称无相。

他还记得白莲,白莲也还记得他。

此次,据龏涟说,他是自外海漂泊回来的。

龏涟冷笑一声:

“你说奇不奇怪,他也号称自己失忆了,不知道怎么来的,但就是记得白莲。”

盛红衣掏了掏耳朵:

“……”

她觉得她有被内涵到!

龏涟这臭家伙确定不是在说她?!

看在他是龏涟的份上,她不和他计较。

“既然他能从外海漂泊而回,说明这异人域还有出口!”

“你说,他为何回来?”

盛红衣被龏涟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个无相有点奇怪。

会不会这个无相跟她的情况类似?

“无相什么修为?”

龏涟耸耸肩,表示不知。

盛红衣了然,于她黑莲,都知道压制自己的修为本事,看起来修为低弱的很,无相若是真同她一样,那他也会如此。

听说还受伤了呢!

真会装可怜,哼。

以白莲的善良,肯定中招。

而实际上呢?

此时此刻归来,盛红衣对无相的目的不得不怀疑。

他是不是预知了什么,特意回来救人的?

若是这样,那可是太好了。

却说,龏涟见盛红衣又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之中,便问:

“如此,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可有什么章程?”

若说死亡的结局是盛红衣心上悬着的一柄巨斧,同样也是龏涟的。

梦里,他是没死,可他无法想象,没了黑莲,他一个人在这荒芜又令人厌憎的世界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仅仅是听黑莲说起这些,他就不可遏制的对双头莲族进而整个异人域产生了强烈的恨意。

真有那一天到来,他无法想象他会疯成什么样子?

“还没有什么头绪,我这不是还有母亲在吗?”

若不是龏涟提起,盛红衣都忘了,黑莲居然有母亲。

而且,这个母亲还在。

用龏涟的说法,这个母亲身子孱弱,可却对黑莲白莲极好,平日里都很护着她们姐妹。

而黑莲之母的来历,是双头莲族一个外嫁女的后代又嫁回了莲族。

根据异人域不成文的规定,这般的情况很多,为了保证血脉,增加血脉觉醒的几率,大多数都是具有表亲血缘的成婚。

黑莲之母,便是如此。

她是白猞一族的人,姓白,无名字。

本身,血脉没有觉醒的旁支,能有个人身,就算运气不错了,可以当做联姻的对象。

至于说名字,都是自家混叫的,无人在意,更没有资格上族谱。

“也是,你回去瞅瞅白伯母,她最近身体不好。”

盛红衣“嗯”了一声。

龏涟不说,她也是要回去看看的。

现世之中,她娘白婉真也姓白呢!

这是巧合呢?还是有什么联系?

筑基心魔劫那一场梦中,黑莲提到过,她的母亲是为了她俩而死的。

现在,她还活着。

是不是代表一切都还来得及?

盛红衣的目光之中闪过坚定。

还有莲族,全称是双头莲族,听龏涟说没用,她怎么着都得亲眼去看看,这个双头妖族的嘴脸。

龏涟说,双头莲族在异人域比较特殊,它们是十五个家族之中,唯一属于草木精怪的。

每一个家族的主支,一开始是由巫师选中,据说,为了确保血脉觉醒,家族万世永昌,若是主支不继,巫师会再重新选择主支。

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主支靠吃血脉觉醒的旁支来确保自己的血脉觉醒,从而代代相继,而巫师被十五家族联合大肆残杀,巫术更是被列为禁术,咒术。

龏涟说,主支靠吃血脉觉醒的旁支,似乎就是由双头莲族起始的。

不过,他也一再强调,这不过是听说的而已,他血脉觉醒早,又有符阵大法傍身,喜欢瞎溜达,这些都是他听某些家族的长老念叨的。

盛红衣听了只觉得恶心又厌恶。

这算是什么?

万恶的开端吗?

但,也不是不可能。

草木精怪,哪怕再像人,它们也不是人,更加的冷漠没有人性,毕竟天生地养嘛。

而草木精怪,互相吞噬,抢占阳光,水源等,都是遵循自然法则的。也是它们的生存之道。

但都已经变成“人”的模样,还互相吞噬,那就太超过了。

龏涟也说了,双头莲也不知是坏事做尽遭了天谴,还是血脉的问题,反正血脉觉醒困难。

万年以上了,从未出现过黑莲白莲这种同时血脉觉醒的情况。

最多,也就血脉觉醒“一头”而已。

那些个,都逃不过被主支吞噬的命运。

便是“一头”血脉觉醒的,也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情了。

而主支便是天生具备妖族血脉寿元比较长,可也因为血脉问题,那也长的有限,而双头莲已是连续三代主支血脉不觉醒了。

血脉不觉醒,妖力提升便有限,不仅是寿元的问题,更不可能觉醒神通,家族就会衰败下去,很快就会被其他家族替代。

而若是沦为被控制的家族,那甚至比旁支的待遇还不如。

旁支还能利用家族资源修炼,但凡没有血脉觉醒,那还算“安全”,可其余的那些异人,随时被吃,随时被奴役,也随时被杀……

这就是一个野蛮到极点的世界。

只有无尽的杀戮,拳头大的,脑子聪明的,心狠一点的,可能活的久一点,但也不尽然。

所以,双头莲妖的主支早就急了。

难怪黑白莲事情被暴露,居然大动干戈到那般地步。

盛红衣眯了眯眼,在这儿也不是事儿,她站起身:

“我先去族里,你之前说什么,主支如今也不过五阶而已?”

她刚刚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若是把主支给宰了,是不是就算斩草除根了?

没了这个源头,她和白莲的秘密是不是可以保持的久一点,也能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龏涟也跟着站起来,狐族天性的多疑和聪慧让他便是不了解如今的黑莲也似猛然感觉到了她的意图:

“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啊?什么五阶而已,你才三阶你知道吗?!”

若不是怕被黑莲打,他真恨不能攥住她的双肩疯狂摇动。

快醒醒!

自信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