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红衣和季睦隐在暗处,都将画像看了个清晰仔细。
其中,季睦的容貌堂而皇之的印刻其上,和面前的真人像了个九成九。
盛红衣心说,大约这位玄尘门精英弟子生平唯一一次被人贴在墙上通缉吧。
盛红衣不知季睦什么心情,于她则是哭笑不得。
一天以内,她喜获两张通缉画像,而且还是以不同的身份,大概也是没谁了。
“季师兄,给你惹了麻烦,对不住。”
此事,说到底还是因她而起,这声对不住,盛红衣说的真心实意。
季睦微微摇头,一贯大度:
“与你无关。咱们先回去,明日便离开此地。”
“跟着我,我们避开她们。”
说罢,一马当前,跨前一步,见盛红衣跟上了,季睦才一跃而起。
盛红衣闻弦音而知雅意,心中一喜,如此看来,这等被全城通缉的“小麻烦”还不看在季师兄眼中!
两人在朦胧的夜色之中穿行,盛红衣发现,季睦此人极有规划。
哪怕是这等时刻,并不是慌不择路的在整个城中乱窜,而是有条不紊,不疾不徐。
结合之前季睦打听烟霞宗发生事态之迅速,盛红衣估计季睦对此地还是比较熟悉的。
说来,他愿意在此地停下,稍作休整,本就说明这里他该是比较熟悉。
跟在他身边,好像什么也不用操心,他会把一切都给安排得当。
这样的人,盛红衣天然就会印象变好,没法子,对于咸鱼来说,这样的同伴,已经无可挑剔。
果然,两人顺利到达客栈,无有波澜。
季睦言简意赅:
“早点休息吧,明天巳时正,咱们汇合,出城。”
说罢,他们便各自回屋。
盛红衣后半夜难得的睡的很香,连梦都没做一个。
更没有师父暗搓搓盯着她,不准她睡觉。
一觉醒来,已是辰时末,盛红衣不急,她慢吞吞的起来,如同凡人一般的洗漱,然后还查看了一下金朵儿,她此时变回了花的模样,一动不动。
盛红衣知道她也在睡觉。
坠地金可能真的属于睡莲的一种,否则怎么解释,金朵儿这么喜欢睡觉。
盛红衣换回了她喜欢穿的红色衣裳,把金朵儿塞进衣襟里,便坐在桌边等时间。
距离辰时正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她听见隔壁房门被打开的响声,她立刻便也开门出来了。
季睦见到她:
“咱们走吧。”
却是此时,楼下传来了嘈杂声。
盛红衣眉一蹙,从楼梯处往下看,冤家路窄,居然是昨天那个姓魏的筑基女修带人来了。
进了门,不用魏美筱做什么,便自有人拘了掌柜过来,让他仔细看画像。
“可曾见过画像中人?”有人问询。
面前是四张画像,那掌柜看后,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谁能想到,这四张,除了那看不清真容的小女孩,他见过其中三幅的画像中的真人。
只他不解的是,那带斗篷的女子分明便是另一张画像上的女子,就是此店的客人。
而且,更加惊悚的是,他此时正对楼梯方向,已经看到那两位下楼来了。
“我我我……”他眼神不自在的飘向那两位客人,却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说到底,这两位都是仙师,修为可不低,而烟霞宗他更得罪不起。
综上,两头,他都不能开罪。
而他这般异样,自然逃不过魏美筱的眼。
她皱着眉扭头看去,就见到昨天掘地三尺都没找到的红衣女子。
又看她身边站着季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顿时有种被欺骗戏弄的恼怒,她忍不住狞笑一声,厉声道:
“把这两个贼寇抓住,带走!”
盛红衣好整以暇到连步伐频率都是不紧不慢。
她今天身着红衣,无有遮掩,就是准备走了,被发现又如何,不是有季睦这个靠山在么?
今天,可不是她的主场。
果然,任是魏美筱如何的气愤,然事态发展却依然事与愿违。
迎面,有一黑色之物往她直击而来。
魏美筱大惊,手一扬,欲接住那物,只那物在她面前却险险停住。
耳边,是那男子同昨晚一般冷淡到没有起伏的可恶声音:
“我乃玄尘门季睦,这是弟子令,今日要出城去,这位魏道友是吧,你怕是拦不住我们。”
半个时辰后,烟霞宗又来人了。
魏美筱见到来人,心中惊讶非常。
本以为那泼天的富贵已经如探囊取物,却没想到她居然被弟子令拦了个正着。
玄辰门的弟子令,她如何敢拦,纵然怒火中烧,可也敢怒不敢言,不敢耽搁,将事情传回了宗内。
只她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药殿殿主颜雨瑶。
世人皆知,颜雨瑶乃是烟霞宗主颜汐月的心腹之中的心腹,两人又是嫡嫡亲的堂姐妹。
足可见颜雨瑶的地位。
甚至有时候,她可以算是颜汐月的分身。
她能来,可见面前男女身份不容小觑,很是贵重。
魏美筱心头一沉,她忙活半天,这一次却是徒劳了?
颜雨瑶一来,看都不看烟霞宗向她行礼的弟子,她端着笑脸,和煦如春风的迎向季睦:
“原是贤侄来此,怎不去宗内找我?”
“想当年,你那师父可是个活跃性子,却没想到收了个徒弟,脾气秉性截然不同。”
语调熟稔,似是旧相识。
季睦端正的行了一礼,身后盛红衣跟之:
“本就是与师妹路过贵宝地,昨日进的城,没料到贵宗出事,便被封于此处。”
“宗内出事,前辈必然很忙,晚辈不便叨扰。”
“奈何,我这师妹头一次出门,恐惹了一些误会。”
“据传闻,宗内有物失窃,然,我与师妹与我进城时间都可在城门处查验,待的入城后,我二人大多时间一道行动,也未去过烟霞宗。”
前因后果,其实颜雨瑶一路走过来已经知晓清楚了。
说白了,坠地金已经幻化成妖这事儿,除了她们这些心腹知晓,便是魏美筱这些人也是不清楚的。
这种事,也不宜宣扬。
所以,说季睦跟前这个女修是贼寇是无稽之谈。
本来,权势倾轧,这女修若是小门小户出来的,魏家利用她讨好宗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谁让他们运气不好,碰上个背后有靠山的。
颜雨瑶笑的如同最慈和的长辈:
“都是误会,贤侄师兄妹既然有事,那我一会儿就放你们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