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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锦福有些犹豫。

陶万垠看向他:“说!”吞吞吐吐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还能想不到!

“回……回老爷,少爷下衙后去了周家杂货铺了,忙了半个时辰左右,又去了孙夫人那里帮忙……”估计快回来了。

陶万垠脸色不变:“少夫人呢?”

“回老爷,一直在院子里,少夫人今天中午还带着小小姐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

陶万垠点点头,太医给看过了,无什么大碍,只是身体有些虚,需要几味药材好好将养,周家门户小,一直寻不到这些药材而已,这也算个好消息:“他岳家那点事处理好了没有?”如今阿生回来了,周家自然就是岳家。

“回老爷,不相干的人已经搬出去了。”

“还算那些人懂规矩。”

“是。”

“少爷回来了,让他来书房见我。”

“是。”

……

春分的分封大典庄重、盛大。农耕之后举办百官封赏,意味着民重君轻。农为上重,臣为支撑,君为最轻。

元夏建立后第一个百官盛典,并不是登基大典,而是分封大典,百官齐聚天问台,告天地之主、禀祖宗基业。

宋初语、林清远均盛装出席,燃香敬祖。

——跪——

“天佑元夏五谷丰登、六畜兴旺、风调雨顺、海晏河清——”

——起——

“开天达圣、告知祖上,主佑臣民四海一家、正大光明——”

——二跪——

开坛仪式繁杂、隆重,宋初语、林清远带领百官敬完祖制,分封开国将领。

为首第一位便是安国公府长子宋石——宋将军,他的战功如隽永长卷,一一列举,昭告天下,封宋石为忠勇王,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龚西成——心系万民、治水疏航,多年来立志为苍生请命、兢兢业业,其功绩累累入卷,封平泽侯,世袭罔替。

殷浊——才思若涌、忠肝义胆、不渭艰险、深入敌后,为元夏朝的版图打开了不容忽视的一页,封静安侯,世袭罔替。

江承道——世家出身,不拘一格、勇于改制、不断进取,为后方安定奔波劳碌,不曾安枕,封定国侯,世袭罔替。

严不渭——机智神勇,战功入册,封镇国王,一代一止。

两王三侯敬告天听,封卷列书至于高阁,望祖宗护佑,国顺民昌。

其他加官进爵的封赏,一一宣读,出列叩谢君恩的朝臣,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日头正中,这场盛大的封赏典礼才接近尾声,朝贺声才渐渐散去。

接下来几个月,上京城都会热闹无比,各府的建府宴请,都会是重要的话题。

……

宋初语在这场繁华里,带着如意、敏正去了皇家行宫。

太后没让如今元夏真正的掌权人等多久,松口见了她。

德公公目光含泪、感激涕零的迎着昔日的郡主,态度比以往更恭敬更加小心翼翼:“难为郡主这一年来不与太后娘娘计较,还日日往别苑送东西探望,林大人也经常带大公子来看娘娘,太后娘娘没有怪罪郡主的意思,就是年纪大了,放不下面子,郡主不要与娘娘一般见识才是。”

“我知道,德公公辛苦了。”

“不敢、不敢,伺候娘娘是奴才分内的事,郡主请。”

宋初语觉得姑姑老了一些,气质却温和下来,像是一个后宅大院里普通的老太太了,没了昔日朝堂上的锋利,甚至再站到姑姑面前,她心里也没了每次见到姑姑时的小心翼翼和怕行差踏错的小心。

宋初语为此刻的心境,尴尬、不安,一朝更迭,是千百年来短短不过十几载的荣光,掌权的人最终都会散去,唯有宫殿楼宇见证这一代一代人的更迭。

宋初语跪下来:“侄女参见姑姑,姑姑万福。”

德公公慌乱不矣,郡主怀着身孕呢,怎么能随意就跪,吓的也急忙跪在郡主身侧。

太后神色温和的叹口气:“你这是做什么,我这里还差你一跪,都愣着干嘛,还不扶你们主子起来,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起来。”

宋初语顺着如意的力道起身,目光一直在姑姑身上,柔软的笑了:“姑姑……”依旧是做女儿家时,与姑姑撒娇的语气。

太后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怎么也想不到往日有点任性、高傲的小丫头,走到了这一步,这是她让她跟在身边学习时,也没想到的局面,谁又想的到呢,她的心竟也不止在大夏:“坐吧,德公公一把年纪了,经不得你这么吓,肚子也六七个月了吧?”

宋初语走到姑姑身边。

德公公带着殿内所有人出去,给姑侄留下空间。

“嗯,还算听话。”

太后看着她越看越感慨,她真的是一夕之间就长大了一样:“你和他怎么说,谁称帝?”帝位总不能一直悬着,元夏朝已经深入人心,高位上竟然还没有一个帝王像什么样子。

宋初语坐在姑姑一侧,神色亦异常放松:“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内阁掌事,一切有条不紊,我们不动,他们反而更谨慎做事,有没有皇上都一样。”

太后蹙眉瞥她一眼,突然开口:“你想称帝?”

“侄女可没说。”宋初语语气淡淡的,依旧十分放松。

太后却在她身上看到了几分上位者才有的模棱两可:“你没说可就是那么做的,女子称帝,纵然上去了,也有人想着弹劾你,即便被压下去了,也有以次做文章的人,现在这样的确没什么不好,堵了一些人的嘴,你也依旧在这个位置上。”

“想说的人自然会说,我坐不坐上帝位他们都会说,我只是觉得,只要我不明着坐上去,下面的人想指责女官的时候就要顾忌我的立场,总是一件好事。”

太后想到此,觉得自己真的老了:“难为你想了这么多。”

“只是试着走而已,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太后听着初语的话,想不起侄女是什么时候变的,对她自己婚事的坚持时,还是挪用国库时,反而是她这个老婆子,还把她当孩子:“清远那孩子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