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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翩认同的点点头,保养白嫩的手指拂过椅子,高兴之余又不禁怅然,去年战事不断,他高中状元被重用的事即便传入老家,也没人冒着战火肆虐的风险乱走。

如今战事平歇,不知道那些知道消息的人,是不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如果他们找来,定然要跟蔡夅重修兄弟情谊,以蔡夅的脾气,肯定不愿意,到时候自己的身世就会成为那些人攻击蔡夅的黑点。

楚翩不在乎自己那点过往被人反复拿出来说,却在乎上京城的人以后怎么看蔡夅,同僚如何看蔡夅。

被人知道他是被楼里的女人养大,他就是不在乎,也难免招惹流言蜚语。

楚翩心里叹口气,她是时候该离开了,知道他好好的,以后都前途无量,她早该功成身退了,待久了就不是恩,是仇了。

不过,蔡夅也不用为她担心,他现在这么有钱,日子过的这么好,她一定卷足足够她逍遥一生的银钱,去熟悉的地方,靠着他的名声,后半生过的衣食无忧。

这样,他也不必担心她,她也知道他好着,就好了。

……

楚翩在这个奢华的府里住了一晚,使唤了一晚上的奴婢,将厨房里的好东西都尝了一遍。

然后包了一大箱子银子,给蔡夅留了一封信,走了。

信中写的很明白——她银子用完了会再给他写信,到时候他一定要利落的寄银子不能推三阻四。

另外,她回去不会住以前他们在镇上的小院子,她会买个大院子,再找几个婆子伺候,让他不用担心。她如果被人嘲笑了,还是会回来住几天吓死那些说闲话的人的,所以记得给她留个住的地方。

……

蔡夅是第四天匆匆赶回来的,即便冷静了这么久,还是忍不住想与她一起分享搬家的喜悦,一起见证他一路上的成就。

就是有人伺候的日子,也只有她在旁边看着,才觉得所得值得他自傲一下。

蔡夅扔下马缰,大步向内走去。

门房把马牵走。

管家殷切上前:“老爷回来了。”

“夫人呢?”这些称谓很乱,他是家里的男主人,叫少爷不合适,只能是老爷。她是家里唯一的女主人,称老夫人,她年龄太小,叫夫人正合适,也就这样胡乱叫着,本来也不是大户人家,没人在上面挑理。如今搬了家也一样这样称呼。

管家犹豫了一下。

“怎么?”蔡夅已经进了后院。

慧姑、蓓姑看到老爷回来都很高兴,以她们的出身就是夫人走了,往后也是够的上伺候少夫人的,都一样。

蔡夅看着出来的人,人已经跨入房门都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出来,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蔡夅快速向房内冲去,翻遍了所有她可能在的地方,可没有他要见的人。

“老爷,您找什么?夫人吗?夫人说回老家了,给您留了一封信。”

蔡夅突然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在当场。

“老爷,老爷!”

蔡夅撑着发软的身体,早已练就任何事面前不改容色的他也尽量让自己撑住:“我没事……出去……”手却迟迟摸不到明明近在咫尺的椅子。

“老爷……”蓓姑担心的看主子一眼,主子怎么了?

蔡夅挥挥手,软在椅子上,她走了……毫无预兆的离开了……

蔡夅像一瞬间被人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原来他想的就这样生活下去都是奢望……

蔡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他在这里做什么,要干什么……

半夜,寒风呼啸,吹的一切呼呼作响。

蔡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来拿起信的,看到她不知道涂了些什么的银子、圈圈,他的目光才一点点有了焦距。

她在信里交代了很多,比如她早就看中的镇子上的大户人家的院子,以前觉得很贵,这辈子都住不起,这次回去后一定要买下住一住,还要多买几亩地。

她还会去找县令,让县令知道她有个厉害的小叔子,他最好给县令去封信,让县令看到他对她的重视。

还嘱咐他去郡主府上蹲亲事,他也不小了,赶紧成家,等他长子出生的时候,她会过来住几天,并叮嘱他如果方便,给她多寄东西过去,就是图个让别人羡慕。

蔡夅看着忍不住笑了,没有一点不舍,都安排的好好的,就像她想的那样,以他现在的身份,无论楚翩定居在哪里,只要他不倒,当地都要掂量掂量怎么待她。

她离开,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意味着没人挖她的过去,没人提她的是非。而那座小县城里,更没人敢对她说这些。

蔡夅知道都是最好的,是对她最好的,就这样也好。却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突然钻心的疼,疼的他瞬间没了捏住几张纸的力气,整个人开始发抖冒冷汗。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来人,请大夫!快请大夫——”

……

林清远最近很忙。

按说他不该如此忙,因为他这个人从来不看递到他面前的折子,就是递过来,他也不看合不合理、需不需要斟酌,一律盖上他的印章发下去。即便堆积如海的公务,他处理起来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所以,他这么忙,就不合理。

蔡夅咳嗽一声,压下浑浑噩噩的不适:“林大人……怎么了?”

“郡主那边的折子送过来了。”

蔡夅懂了,林大人可以乱盖他那一部分,却不会乱盖郡主的,担心影响郡主声誉。

其实蔡夅也不觉得林大人是在乱盖,而是林大人根本不在乎下面的人是不是贪赃枉法、阳奉阴违,他不管国之财富在谁手里,也不在乎谁贿赂了谁。

所以蔡夅‘买’状元,也不用偷偷摸摸,打听的时候光明正大,银子送的毫不遮掩,为了一定要是状元也费了几分心力。

林大人在乎的是度,比如,前十名,可以各凭本事争状元,超过这个底线,才叫犯错!不超过这个底线,都是各凭本事。

收受贿赂也是一样,一次不超过千两,叫正常往来,超过了底线,他老人家勉强才会看一眼,就是看了也不见得动。

因为关于银子,蔡夅觉得林大人觉得都是他的,不同的是放在了谁的手里保管,有的人保管的多一点,有的人保管的少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