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后的两三天里,陈建国注意到一大爷家每晚上都要请邻居去家里谈事,算算时间,摊牌的日子也快了。
这天,陈建国弄好晚饭,和陈母一起吃过后,陈母依旧是自己去刷洗碗筷。
倒不是陈建国不愿意去做这个事,主要还是陈母不答应。
晚上洗碗这个时段,刚好就是大院里各家各户妇女聚在一起的时间,她们可以在水池边聊些家长里短。
白天时间要上班,陈母可没时间和院里妇女们在一起说多少话。
老妈要如此,陈建国自然是巴不得偷懒。
门虚掩着,听着外面妇女们在问年货准备的咋样的话,于是就有人接话说准备了哪些,还差什么不知道上哪儿卖之类。
陈建国这段时间负责家里年货采购,自然知道这半个月,供销社里的物资虽然看上去很齐备,可是去了才知道,副食品本上的物资供给实际上也减了一些。
甚至,陈建国还从店里售货员和熟人悄悄谈话中听说,供销社仓库里存货很紧张了,现在是把库存的家底儿都拿出来保障供应,目的只是为了保证城市居民能过一个好年。
也是因为听到这段谈话,陈建国可不管家里用不用得上,反正计划供应的东西,那都是起早贪黑全部买回家里堆起来,就怕哪天商店里断货买不到。
而在这个时候,陈建国就听见陈母得意的声音。
“今年冬储大白菜我家里都买齐了,建国那两天四点多钟就出门去菜市场排队,看着我这个做妈的都心疼,那几天可冷了。”
“你家猪肉和糖也买到了?”
“买了,去的早,上旬的肉票买到三两肉,不过前两天好像只有二两了。”
“是啊,现在去只能买到二两,我家就亏了,本想着把三张肉票放到月底去买,结果中旬的肉就少了一两,没办法,只好一次买了四两肉,就怕月底还往下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粮食供应减了,肉也开始要发肉票,凭票供应。”
“去年买肉不要票,可也不好买到肉,现在至少还能买到。”
计划供应变化太快,让这些老四九城人都感到不适应,都不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变化。
可这些对她们这些在家的妇人来说,又能有什么办法,也只能在这个时候说上两句。
正如她们所说,以前不限量供应的时候,肉、蛋这些副食品很难买到,现在凭票供应以后,虽然数量上少了点,完全不能满足需求,可至少能多多少少买到点东西了。
这年代,一家有一个正式工岗位就可以养活一家人,真不是吹。
至少,国家计划供应的物资,都可以买完,虽然还是不够用,但基本生活还是能勉强保证。
陈建国听着外面人的对话,嘴角一扬挂出一副笑容。
家里储备了八百多斤全国粮票,还有二十多张酒票,主要是山西汾酒和西凤酒,还有几张是五粮液和茅台的酒票。
本来陈建国是想直接买成酒在家里放着,可看着一瓶几块,十几块的价格,最后还是存起了酒票。
还好,卷烟还没有限购,要搞什么凭票供应,还有茶叶,陈母不喝茶,每月那点茶叶供应倒是够陈建国基本需求。
四九城那些物资票,这个时候虽然价格已经涨起来了,可是从长远来说并不算高,只不过陈家家底就这样,家里已经没多少现钱了。
也只能等过完年后,那几十块钱的存单到期再取出来,看看市面上还有什么好东西。
反正,应对三年困难时期的准备,陈建国自认为已经做到最好了,接下来就是迎接现实,让他看看这个年代到底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