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韶不肯,宁乐自然不会去逼他。
吩咐了人给夜韶送去药材养伤,李宁乐在府中窝了两日。
这期间,京中人心惶惶,太子母族卢家被下了大狱,择日问斩。
大皇子、德妃匆匆被下葬,启德帝没有剥夺他们的身份,还给了原有身份的尊荣下葬。但对谢家和其它一干涉事要员没有丝毫留情。
下大狱、赐死、流放等等。
两日间,京城之中仿佛少了一半人,朝堂之上也空出了一半位置。
宁乐在府邸收到了三皇子和崔家传来接替太子、大皇子党派官员连番定下的消息。
“短短两日,父皇挺着急啊。”
不过即便启德帝和男主胃口再大,他们手里也没那么多人可用。
这些空缺几方互相争抢,李奕鳯、崔家甚至是郑家都捞到了不少缺儿。
朝堂风浪越发大。
李宁乐在公主府闭门不出,没有掺和这些事,而是和谢云蕴、陈嘉雪、徐瑛白等人聊天。
聊的是徐瑛白的婚事。
“父亲说陛下觉得多事之秋,中宫、德妃娘娘都殁了,需要喜事来冲冲喜。”徐瑛白温温柔柔地说着,神色却不见高兴。
陈嘉雪看不出她脸色不对,还傻乎乎恭喜她。
谢云蕴则心不在焉,眼圈红红的。
李宁乐随意说了两句,打发了他们,留下谢云蕴。
“公主……”
“我知道,你担心你母亲和弟弟的事。这件事三皇兄也很担忧,只可惜谋逆大罪,想救他们不容易,好在如今是下大狱,一切还有回转余地。”
谢云蕴听出宁乐的弦外之音,眼睛冒出期盼的光芒:“公主的意思是……”
李宁乐含笑点头。
谢云蕴高极了,忍不住握上宁乐的手,激动追问:“是真的吗,我母亲和弟弟……还有堂姐妹她们都不会……”
“嘘!”宁乐安抚她,悄声道:“莫要喧哗,也莫要露出痕迹。”
谢云蕴赶忙捂着嘴,拼命点头。
待谢云蕴离开之后,宫中来旨,说要朝臣勋贵次日入宫,为西蛮使团践行。
李宁乐明白,和亲大戏即将上演。
夜晚,影卫带来了一则消息。
李宁乐看完之后,露出笑意,于烛火下烧毁了信筏。
——
翌日。
公主府的马车和其他朝臣的马车一同入宫。
太和殿中,西蛮的朗格早早就来了。
一见到宁乐便盯住了她,眼神侵略性十足,叫人眉头直皱,很是不悦。
李宁乐身边的桃花和春菊愤慨不已,恨不得上去撕烂了朗格的眼睛。
倒是宁乐一点不在意,甚至与之回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朗格一见,更觉得今日和亲稳了。
握起手边的酒盏,边饮边于身侧的心腹道:“再过几日咱们就能富饶而归了。”
那心腹也笑:“恭喜大王子心愿达成,这位宁乐公主不但有钱而且貌美呢。”
“还很辣。”朗格眼底带着征服欲,宁乐那日城外羞辱他可一直记着呢。
“待洞房花烛夜,看我怎么收拾她。”
言罢,将手中酒盏一饮而尽。
李宁乐见状也抿了一小口果酒,润润喉,一会要开演了。
刚喝完,启德帝携萧贵妃、贤妃过来,除了这两位妃子,还有个新封的美人。
“公主那位就是陛下在别山带回来的新宠,叫北月的。”桃花借着倒酒的机会,小声在宁乐耳边提醒。
李宁乐抬眸看了一眼台阶上依靠在启德帝身边的娇媚女郎。
又淡淡收回,唇角微勾:“是个美人。”
“听说还是皇后……哦不,是庶人卢氏推荐来的,为了分宠。”桃花说着,又似不解:“奴婢瞧着这位美人并没有比贵妃娘娘好看在哪里呀。结果陛下特别喜欢,夜夜宿于其殿内。”
李宁乐挑眉:“是么。”
台阶上,太监高流甩着拂尘尖锐呼喝:“跪拜行礼!”
众人起身跪拜,高呼万岁。
随着平身,众人回归座位,国宴开席,照例是一堆虚假的推诿交谈,还有对帝王的马屁哄骗。
一切都如狩猎之前那般和谐。
好像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席位比之前空了许多,多出来的人也陌生了许多。
便在这看似热闹的情况下,西蛮的朗格坐不住,起身再次提及了和亲一事。
“尊贵的陛下,朗格就要离商,还望回国时能带着公主一同回去。”他说着,眸光看向宁乐。
启德帝呵呵一笑:“西蛮大王子莫急,和亲之事朕既答应便不会食言。不过宁乐乃是朕心尖上的女儿,又娇惯坏了,她啊,早就得了婚嫁自由权的圣旨了,故而她的主,朕可做不了。”
朗格眉头一皱:“陛下这是何意?莫非是要毁约?”
“自然不是,和亲是要继续的,只是这人选……”启德帝顿了顿,笑眯眯表示:“不若你问问宁乐,她自己愿意与否?”
老东西把选择丢给宁乐,就是想让她承担朗格的敌视与怒火。
李宁乐微笑站起身,“本宫不愿。”
“你竟不愿意?!”朗格果然怒了,若非这是大商的地盘,怕是当场就要发作。
启德帝高坐龙椅,垂眸看着宁乐与之纠缠,准备待一个合适时机在提出换张妙彤。
宁乐性子骄横,用来对付朗格最为合适。
也不出启德帝所料,李宁乐语气可谓非常鄙夷。
“当然不愿,本宫堂堂大商公主,脑子被门挤了去你小小西蛮国做一个不知能做几天的大王子妃?”
“你……”朗格面色大变,刚想反击,宁乐丝毫不给他机会。
“小小西蛮,你们和亲为何当本宫和大商众人不清楚吗?穷山僻壤之地,豺狼虎豹之心。瞧中我大商丰饶富足,便想着借由和亲打秋风。”
西蛮使团脸色变化,屈辱又愤怒,而大商朝臣神色变化,有点头认同也有露出心惊不安的。
宁乐还在继续说:
“若当真尊重我国嫁去的公主,本宫尚且高看你们两眼,然而你们是怎么对本宫的皇姐的?她去西蛮不过一年,嫁妆就被你们挥霍精光,怀上子嗣被你们强行灌药流产,暗杀、下毒十几次,她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如今双十年华被你们折腾的血气亏空。”
“这般折辱我大商公主,还有脸求娶第二次?”
骄矜的小公主抬起下巴,掷地有声:“想都别想,不仅本宫不会嫁,本宫的姊妹不会嫁,大商任何一个女郎都不会嫁。和亲?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