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母努力想了想,她说:“我当时浑浑噩噩,记忆不是很清晰。
放九阴石碎片的家伙,穿着白袍,似乎戴着银色面具。”
银面白袍。冉云昭在心中重复了这些关键字眼。
“我在你身体里留一缕我的灵力。”冉云昭抓住余母的手,“你和女儿回家,完成你的心愿。了了心愿之后,再来找我。”
“好。”余母应下。
离开了沈家,余艺琪在余母的催促下找了律师谈离婚的事情。
还约了张姨去她家帮忙照看女儿,她小时候就是张姨照顾大的,张姨带孩子很有一套。
余艺琪一回到家,就看到贾母明显板着一张脸,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我不是说过了吗?柔柔让我带就行了,你干嘛浪费钱请人?”贾母不乐意道,“你可真是一点都不会省钱,别胡乱花钱行不行?”
余艺琪蹙起眉头:“我花自己的钱都不行?”
她以前觉得老人家观念陈旧,或许真的是穷怕了,就非常节约。
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她一直忍让着。
可现在,认清楚了贾文将的真面目,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给自己洗脑了。
她没有乱花钱,她有这样的消费能力,没必要忍气吞声。
“那当然不行,我儿子多累多辛苦啊。我早就说了,你这样的千金,一点都不会节约,花钱大手大脚。”贾母话语刻薄,十分瞧不上余艺琪。
余艺琪皱起眉头,对张姨道:“您带柔柔下去玩。”
张姨点了点头,带着柔柔下楼玩。
“刚刚有人来家里,从床下带走了一副骨架,你们知道吗?”余艺琪见女儿离开后,深吸一口气说。
贾母道:“知道啊,留那东西在家里,可真是晦气啊。”
“那是我母亲的骨架,你的儿子杀我了我的母亲,还把骨架放在床下……”余艺琪鼻子发酸又想哭了,但是她忍着没有落泪。
一哭,就没气势了。
贾母撇撇嘴,没像以前那样伪装。
“那肯定是你妈逼我儿子的,你妈那么强势。要不然,我儿子为什么不杀我,却杀她?”
余艺琪气得胸口发颤,她道:“你们给我滚出去!”
“行了啊,琪琪,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贾父虎着一张脸,发着长辈的威风,“文将还年轻,可不能毁在这事儿上。你去和警察说,都是你妈自找的,不关我儿子的事。”
余艺琪的恼怒直冲头顶,她的温柔大度从容全部都丢下了。
她转身就冲进了厨房中,拿起了一把锋利的菜刀。
“自找的是吧?我今天砍死你们,也是你们自找的!”
贾父和贾母看到余艺琪眼睛通红的样子,吓得拔腿就跑。
“你……你疯了啊!我要报警,让警察抓你!”
“造孽啊,杀人啦!”
贾父、贾母大喊大叫。
余艺琪冷笑:“我想杀你们,肯定是你们有问题!不然我为什么不杀别人,偏偏想砍死你们?”
她板着一张脸追着他们,挥舞着锋利的刀。
她只是在吓唬他们,她还有女儿,不能因为这些家伙毁了自己。
贾父贾母被她追得夺门而逃,跑了老远。
“她不听话了,这可怎么办?”贾母说,“我不喜欢她,但是她那些钱可都是咱们儿子的,儿子还被抓了……”
贾父冷哼:“她提刀杀人,我们去告她!要她赔钱!要她把文将捞出来!”
冷冷的风吹来,贾父贾母感觉到了一束难以忽视的目光。
他们一起扭头,看到了四分五裂的余母,两人都被吓得喊出了高亢的驴叫。
“鬼!鬼啊!”
血液从余母的脚下蔓延开,潮水似的往两人淹没而去。
浓浓的血腥味,灌入了他们的鼻腔,他们快要被溺毙了。
痛苦,窒息……
余母看着他们痛苦挣扎,冷漠至极。
“你杀了他们,下辈子就无法做人了。”冉云昭的声音,倏然在余母的耳边响起。
余母听得出来,冉云昭并不会阻止她复仇,只是在告诉她,她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想到女儿,余母收了手:“当了厉鬼,脾气真的很难控制啊,怨气总在催促着我杀人。”
“你的情绪管理已经很强了。”冉云昭鲜少看到余母这样的人,能不迷失在怨恨之中。
“再敢对我女儿动歪心思,我撕了你们!”余母看着在幻境中挣扎的两人,飘离而去。
回到家,余母从余艺琪的手里拿过了菜刀。
她道:“妈给你做点吃的,你自己拿毛巾冷敷一下,眼睛哭得和悲伤蛙似的。”
余艺琪咬着唇,委屈巴巴地反驳:“我才不是悲伤蛙。”
余母轻轻一笑,轻轻摸了摸余艺琪的发顶。
说实话,余母常年忙着公司的事,做菜的水准并没有那么高,但这是妈妈的味道。
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了,余艺琪吃得狼吞虎咽,盘子被她扫得干干净净。
余母见她就连作为大蒜的配菜都吃了,道:“不挑食了。”
以前余艺琪最讨厌的就是大蒜了。
“因为妈妈做的菜,最好吃了。”余艺琪扬起大大的笑脸,眼睛还肿着,之前哭得太厉害,用毛巾冷敷都没能消多少。
余母把贾父贾母吓回了老家,免得这两个没脸没皮的家伙还来欺负她的女儿。
贾父贾母有个杀人犯儿子,村里人可不愿意和他们往来,贾父贾母素来好面子,没少和村里人发生冲突,但是都没讨着好。
他们后悔死了,要是他们不撕破脸,留在余艺琪身边,还能做太上皇和太皇太后般的日子。
贾文将多次想见余艺琪,但是余艺琪都拒绝了,还让人打印了网络上关于贾文将残杀岳母该死的评论给贾文将看。
网友们的辣评总是句句诛心,一针见血,杀伤力堪比凌迟。贾文将才看了两眼,就气得不行了,但他四肢全部断裂,就连撕掉这些辣评的能力都没有。
阴气每天都在侵蚀着他的伤口,他的伤口已经发臭发烂,让他日夜疼痛难忍。
余母看女儿离婚和贾文将被判死刑,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就放心去找冉云昭了。
“跟着光走吧。”冉云昭很干脆地说。
余母看着女儿笑着和自己挥挥手,没有半点舍不得。
她慈爱道:“我们家琪琪长大了。”
“妈妈,我也当妈妈了。”余艺琪说,“我早就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余母松了一口气:“那妈妈就放心了。”
她跟着光离开,没有回头,没让女儿看到自己的泪水。
她是女儿心中无坚不摧的神,就让她温柔强大的形象一直停留在女儿心目中吧。
余艺琪的笑脸在母亲消失后,也跟着消失了。
她像是失去了能保护自己的盔甲:“我没妈妈了……”
以后没有人会无条件爱她,永远站在身后支持她了。
柳雨桐看得于心不忍,拥抱余艺琪,安慰着她。
冉云昭看着她们,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用命孕育她的女人。
她的母亲总是温温柔柔地和她说话,带着甜甜暖暖的笑意。
余艺琪情绪缓和了一些后,冉云昭说:“国特局那边帮你妈把尸体缝合好了,他们今天会把尸体送来给你,让你妈妈入土为安吧。”
“冉大师,我妈她没有杀人,下去应该不会被罚吧?也不会影响下辈子吧?”余艺琪紧张地问。
冉云昭回道:“她是受害者,不曾害过人,不会被惩罚。下辈子会一生顺遂,你放心吧。”
余艺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把余艺琪送走,柳雨桐问冉云昭:“昭昭,你爸妈他们……应该也已经投胎做人了吧?他们是不是也有幸福的一生?”
冉云昭垂下眼帘,遮挡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哀恸。
她说:“有。”